6 安居乐业
的耳朵和绷直的尾巴暴露出它的紧张。
“何事?”白绥握住那把毛绒长尾,捋了一捋。白起绒浑身毛发像炮仗般炸开,在心里酥麻麻回了句,想娶你。
“咚咚咚!”
敲锣打鼓的声音从台上传来。
书生顺利借用老丈人的资金迎娶新娘,夫妻对拜,送入洞房。书生喝得尽兴,醉醺醺来到婚房。“朱娘,我来了。”他满怀期待,小心翼翼地揭开红盖头……
一个肥头大耳的猪头暴露而出,满嘴獠牙,发出“哼哧哼哧”的猪叫。
“喝!”观众席传来接连不断的倒吸气声。
白起绒赶紧抬起头,仔细端详心上人的脸,清洁眼睛。
原来从头开始就没有什么妙龄少女,只有处心积虑设计书生的猪妖。
一场戏终,夜幕随之降临。看客陆续离场,白起绒依恋不舍地凝目戏台。明天还想来看。
耳边响起白绥的询问:“绒绒,明日我将出城斩妖,你欲跟随?”
白起绒想倒他徒手挖心脏的血腥画面,顿时跟个拨浪鼓似的拼命摇头,晕乎之间,望见成群结队的星星跑到了天上,不由得伸长毛茸茸的前肢,打捞星辰。
就差一点!
哎,要是它再长高一点,就能摘下好多好多星星了!
白绥看出小狼的望眼欲穿,思忖片刻,抱起小狼随即高高抛向天空。眨眼睛,白起绒乘着风浪飞过树梢,还没反应过来,身体急速降落,被宽热的掌心稳稳接住。
“啾啾!”白起绒望向白绥,清澈的蓝瞳笼着月辉,闪烁希冀的光芒。
再来一次!
愿望很快得到满足,这回白起绒有了准备,飞到最高点时立即伸手捕获星星,小爪子握得紧紧的,生怕星星掉下去。
“吓着了?”白绥道,清疏的嗓音透着不易察觉的关切。
白起绒摇了摇头,举起手轻轻敲打白绥手臂:“啾。”
白绥不明其意,但看它紧握成拳的山竹爪,试探地将手递了过去。白起绒小心翼翼地张开爪子,把星星放进他手心。
“啾啾!”送给你!
白绥摊开掌心,看到小狼落下的绒毛,嘴角不自禁弯了弯。“谢谢。”他抬起另一只手,安抚它的脑袋,白起绒高兴地直拱他手心。
看戏期间吃过果盘和素面,白起绒肚子吃得滚圆,白绥陪它散步消食,之后前往今日住所。
月色莹白如玉,明晃晃倾泻于屋檐上的琉璃瓦,耀着低奢的光泽。“今夜暂露宿此处。”白绥道。
白起绒正是对一切事物充满新奇的年纪,抬起爪子意欲拨开瓦片。
“不可。”白绥出声制止。
白起绒听话放下爪子,随后在屋檐上躺平,尾巴轻摇,一副求抚摸的姿态。白绥正有此意,拂去灰尘,隔着蓬茸的毛发挼动藏于底下的柔软肚肉。
好痒呀~白起绒忍不住翻了个面,白胖屁股朝向对方。身上忽地一沉,转头便瞧见心上人将脸埋进它雪白绒毛,几乎与它融为一体。尾巴不自觉翘起,搭在心上人雪一般的发上,模仿对方平时抚摸自己的样子,抚了抚。
白绥游走凡间十五载,常年借住屋檐,这天却不同,他多了枚香软可爱的枕头。
小枕头此刻思维活跃,复盘今日看的戏,受益匪浅。凡人不能不劳而获,作为小狼,它更要加倍努力!正好白绥明天出门,它可以趁机干点活,早日挣大钱迎娶心上人。
它的心上人一定是这世间最漂亮的新娘子!嘿嘿!
夜未深,白绥发现他的小枕头流口水了。
“绒绒,可记否?”白绥面色平常,话里流露浅浅忧虑,似外出工作不放心孩子独自在家的母亲。
“啾!”记住了!
白起绒点点头,奶声奶气地背诵:“不可以跑到城外;不可以吃霸王餐,零钱在挂脖钱袋里;晚上在镇门外的柳树旁碰头;还有,一只狼在外要小心坏人!”
耳边回荡小狼叽叽喳喳的叫声,白绥不觉吵闹,弯下身,抚了抚小狼毛茸茸的脑袋:“傍晚见。”
“啾啾!”白起绒翘起尾巴缠了缠他的小腿,依依难舍地告别。
或许比起小狼,白绥才是更需担忧的存在,才踏出镇门没几步,已然迷失了方向。好在气味没有消散。他朝白起绒的方向望去,却早已看不见小狼的身影。
白起绒一个箭步奔到街上,大摇大摆,快乐得像一只狗。一会儿被甜滋滋的糖人吸引,一会儿被香喷喷的肉包牵着走……
不行不行!它可是要努力挣钱迎娶心上人的!可上哪儿能挣到钱呢?
不远处传来喧闹声,一群村民背着箩筐、手握锄头成群结队地向城外出发。白起绒嗅到挣钱的味道,立刻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
跟着村民来到一座矿山,进入洞穴后,村民分队解散。白起绒不忘初心,继续尾随先前为它领路的大汉。
大汉抡起锄头砸向石壁,一下,两下,五颜六色的石头从壁上纷纷掉落,其中一枚亮晶晶的小石子滚到白起绒脚边,它好奇凑了过去。
这是什么?
见周围人摸了摸石头,随后扔进背后筐里,白起绒也有样学样,将小石头放进钱袋里,然后抬起前肢,擦擦额头,再喘一声粗气,“呼!”
没有手可真不方便呀。白起绒懊恼地想。它还要努力修出人形,悄悄惊艳心上人……不行,不能被心上人发现它聪明到可以成精的事情!
钱袋再也装不下,白起绒不得已提前离离场。夕阳通红,仿佛一颗燃烧的蛋黄从树梢中渐渐掠下。白起绒忍不住流口水,擦之,却看到自己四肢变成漆黑,它的尾巴也是!
怎么回事?
没时间舔毛了,得快点去城门口,不然白绥看不到它可要着急了!
金黄的城墙一点点黯淡下去,白起绒等啊等,始终没等来它的心上人。
白绥不会遇到危险了吧!白起绒心急如焚,正要冲去营救它的心上人,尾巴被一只粗糙的大手擭住用力拽到半空。
“逮着了!这小畜生,力气还不小!”浑身长满腱子肉的糙汉往地上啐了一口。
白起绒气得破口大骂:“汪汪汪!”
“这小畜生在说什么?”糙汉问身旁的矮个男。
“听不懂,直觉骂得很脏。”矮个男回道。
“你确定这是狐狸?怎么看着狗里狗气的?”糙汉又问。
“俺是狼!”白起绒在空中骄傲挺起胸板。
“管它是啥,这么肥,够咱俩配几顿下酒菜了!”
糙汉回忆起肉的肥美,不禁舔了舔皲裂的嘴唇:“王二你抓住它后腿,俺先把它皮剥了!”
“毛也别浪费,拿来做围脖!”矮个男补充。
啊!它遇到坏人了!白起绒终于反应过来,奋力晃动四肢。但这糙汉一看就是常年干苦力的,一身牛劲,根本挣脱不得分毫。
正当白起绒陷入绝境,身后传来一道不响但足够让在场人听见的声音。
“让开。”
“没看到老子在忙吗!”糙汉不耐烦地吼道,待他转过身,目光瞬间陷入痴迷。
倒挂半空的白起绒只瞧见一袭赤红鲜衣,青丝如瀑倾泻脚踝,玄色宫绦挽于腰间,勾出劲瘦颀长的身型。它费劲鲤鱼打挺才看清那人长相,即便画面颠倒,也不影响对方惊为天人的美貌。
眉眼若画,红唇上扬,却不见笑意入眼,一股山鬼邪魅之气油然而生,偏又美得嚣张跋扈,叫人难以抗拒,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