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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佳仪紧紧扒住直升机的边框,眼眶泛红,里面有些很隐约的泪,她的声音在风雪里几乎显得有些无力,就像是一个真正的无助的小女孩那样:
“黑桃真的很可怕,我见过红桃和他对垒,她问我有把握从黑桃的手里救下她吗?我当时没有回答她。”
“但现在我可以告诉你答案,答案是绝对不能,我完全没有能力从黑桃手里救下任何一个我的队友。”刘佳仪隐忍地抽泣了一下,攥住直升机边框的手指细瘦发白,“……我不想看到黑桃杀死白柳,就像是之前他把【白柳】丢进强酸池一样。”
“他一定会输的,而我救不下他。”
刘佳仪泫然欲泣:“但我没有把握能劝白柳离开游戏,他更信你,你能帮我劝劝他吗?”
唐二打回望这个眼角含泪诚恳祈求他的小女孩,她的神情是那样脆弱,他恍惚地意识到——这个在他记忆里一向手段血腥残忍,聪明绝顶的小女巫也在害怕。
——之前在艾德蒙站看到的那一幕还是吓到了她。
尽管这个受到惊吓的小姑娘从登上飞机到现在一点都没有表露出来,镇定到现在等白柳离开之后,才试图向他合谋。
唐二打往外踏的脚轻微一停,然后继续地往外走了一步,深深地陷进雪地里,他回过头来把着直升机,仰着头看向门边的刘佳仪,风把他帽檐边缘的动物毛绒吹得散乱。
刘佳仪说的没错,但白柳是战术师。
——这是一个不容置疑的身份。
“你是在质疑战术师的决策吗?”唐二打沉声问。
刘佳仪咬住下唇不说话了。
“永远不要质疑战术师的决策。”唐二打抬头直视刘佳仪,“在他制定好决策的一瞬间,就已经做好了为胜利付出生命的觉悟——白柳比你清楚这一切的后果。”
“但对战术师而言,游戏的胜利才是最重要的,而你,作为他的队员,要做的所有事情,就是执行他的决策,然后赢得比赛。”
刘佳仪嗓音发哑:“……就算为这胜利,白柳死了也无所谓是吗?”
唐二打很平静地说:“是的,无所谓。”
“因为这就是他想要的。”
唐二打说完,转身离开了,在雪地里踩出很沉重的脚印。
刘佳仪站在门边低头看了一会儿这脚印,深吸一口气,胡乱揉搓了两把擦干净眼边的泪,转回身去开始翻箱倒柜找地图和资料。
她咬牙狠狠想到——死就死吧,死也要先熬过这一劫,先把心臟挖出来再说。
不能冻死在这儿!
等到白柳他们被唐二打拿着钻孔机轮换回来的时候,刘佳仪已经熟练地在雪地上扎好了营,还拿出了取暖的设备给这三个人取暖。
牧四诚捧着一杯热水瑟瑟发抖,说出来的话都带着冷得打抖的波浪线:“靠~啊~也~太~冷~了!”
刘佳仪递给白柳一张毛绒小毯子,白柳接过擦了擦自己挂冰的发尾:“谢谢。”
“燃油快不够了。”刘佳仪在这群人缓过来之后,就冷静地开始叙述客观困境,“因为还要给直升机飞行留下足够多的燃油,我们的燃油不够挨六个小时。”
白柳只是略加思索,便提出了解决方案:“附近有其他观察站吗?我们可以过去搜地图,看看有没有燃油和物资可以补充。”
“对,没错,我也是这样想的。”刘佳仪取出一张地图铺在她和白柳之间,“但我仔细对照察看了一下,隻发现了一个有可能有物资储备的地方。”
刘佳仪指向地图上的一个小木屋标识:“就是这个斯科特小屋,这是一个文物,是1912年初代探险家过来的时候留下的。”
木柯一边衝自己手心哈气一边探过头来:“但这种文物建筑,还是木製的,易燃,会留下大量燃油储备在里面吗?”
“会。”刘佳仪肯定地点了点头,“我翻过艾德蒙的书籍,里面有个旅游小册子,上面有不少关于这个斯科特小屋的介绍,因为这个小木屋还在维护和翻修,有人居住在它附近,所以是有燃油储备的。”
白柳点头:“这里离这个地点不远,我们可以先直接步行去斯科特小屋看看。”
他干脆下令:“木柯,牧四诚,还有佳仪你们和我一起过去,带走小部分燃油和物资,把其余大部分留给唐队长,他耐寒能力强,有直升机驾驶能力,并且对南极更为熟悉,让他在这里主攻钻孔和挖掘。”
“等我们到了那边给他打卫星电话,如果有油就让他过来加油,如果没有,就让他继续原地待命。”
白柳环视一圈:“有人有意见吗?”
木柯和牧四诚:“没有。”
刘佳仪抿了抿唇,没回答。
白柳安静地看着她。
刘佳仪抬起泛红的眼睛和他对视一会儿:“你非要赢黑桃吗?”
白柳微笑:“非要。”
虽然对这个答案早有预料,但刘佳仪还是忍不住想骂他:“死了也没所谓?”
白柳笑笑站起来,他拍了拍刘佳仪的脑袋,伸出大拇指擦去了她忍着不落的眼泪,轻轻抱了抱她:“——我保证我死前就会赢他。”
一行人辞别唐二打,拿上雪橇和雪仗往斯科特小屋的方向进发。
斯科特小屋的确不远,一行人走了没多久,就能看到海岸边这栋风格怀旧的建筑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