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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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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应星看来,把重点放在技能与手艺的朱明比罗浮更纯粹。

师傅与同门并不在意他为短生种,技艺上对他倾囊相授,生活上也是颇为照顾这个战乱里活下来的孩子,应星亦不辜负他的天赋,即使在朱明这样满是大师的地方也足够出彩。虽然也有人常常叹息应星可惜身为短生种,但至少不含什么恶意,只是老家伙们的些许感慨,他的成长路上有好心人替他开导,随着应星长大他也渐渐能够释怀。

意气风发的少年人自然不满足与只停留朱明,他来到罗浮试图开辟自己的新天地。

于朱明长大的应星对于人情世故远不如罗浮人敏感,开始的应星被完全不同于朱明的罗浮花花世界迷了眼,抱着一腔热忱开始了罗浮工造司的工作学习,开始遇到了不大愉快的事开始还能当不同地方的习惯不同,但是待久了,即使再迟钝的脑袋也会觉出不对劲。

对待工作多数人也是一种不冷不热的态度,反倒像他这样的热忱在里面格格不入,若是只有这个也就算了,更刺激少年人脑神经的是这里长生种对于短生种显而易见的傲慢,在朱明大家各凭本事说话,而且,尽管他并不太愿意承认,到底是因为他的师傅是怀炎,大家也都会给几分薄面。但他在工造司却明显感受到一股子“不过是个短生种”的排斥,关于各种实验与材料申请也比别人更容易被卡着往后拖,虽然也不乏友善之人,但是与恶意相比实在是不足以慰藉应星的心。

一群傲慢的蠢货!愤怒的少年人如此评价。

回朱明?回去是绝不可能回去的,就这么让人挫了志气那就是丢师傅和朱明同门们的脸,也对不起离去的爹娘!应星卯足了劲头打算跟罗浮死磕到底,不是傲慢吗?那就让他这个短生种用小小几十年来挫平了他们的傲慢!

他的年纪对比那些长生种匠人来说太过于年轻,可他早就有了匠作的职衔,到罗浮后尽管转正拖了他相当长时间,后来的评职称评级也是一卡再卡,但对比一众长生种仍然算得上是神速。在他人眼里看起来令人眼红的年少有为,其中辛酸也只有当事人能知晓。

尽管才华带来的神速进步一定程度上能够让他安心,但处于长生种聚堆的地方,一旦停止了工作,看一看周身的人们,他总难免生出满胸的无奈和焦躁。

本来应星对她的出现感到开心,和自己一样的短生种、和自己一般年纪的短生种,同类对于孤独的人来说总是一种慰藉,但他在知道他们之间时间的沟壑后,慰藉变成了隐隐的不安。

对于他来说的好几日,对于她来说或许只是半天几个时辰,现在他们仍然是同龄的朋友,五年后呢,十年后呢?

当然,他不至于被情绪影响了自己的工作,但只要想起来心里就会拧上一个疙瘩。可和她相处时,过于活跃的气氛反倒让那些莫名的情绪散的干干净净,他也会又觉得自在起来。

她总是看起来吊儿郎当没个正形,喜欢打量他,在他看过来的时候又很快挪开视线,晃着椅子再开启轻松的垃圾话。

有窗口出了很难吃的饭——确实,但是你不用惦记着给我尝尝了。

唉卷子好多啊你怎么就不用上学呢——首先这根本没有可比性,其次我看不懂你们的字,不要指望我帮你写。

隔壁班又逮了俩倒霉蛋广播示众至于吗带了两本而已这该死的衡水教育何时到头——虽然不清楚具体是什么事情,但我认为你也该小心些。

“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形象!”她开始耍赖嚎起来,应星微笑,应星冷哼:“你自己心里清楚。”

“啧啧啧,好冷漠,好冷漠。”嘴上一副痛心的语气,但很显然她并没放在心上,摸出块糖递给他,为什么她的衣兜里总能摸出来各种零食?应星心里吐槽着,毫无防备的拆开塞嘴里,被猝不及防的酸味攻击皱紧了脸。

“里面是甜的,加油等外面一层化完吧。”她满脸幸灾乐祸的笑,看着他狼狈找水,吨吨吨一杯下去,嘴里酸味冲淡了不少,倒是确实能尝出来下面透着甜,但是牙缝里和腮帮子的酸意依旧激的他嘶气。

臭丫头!应星把糖咬碎了嚼了嚼,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很明显根本没能起什么威慑作用,她笑得浑身颤眼泪都出来了,凳子嘎吱嘎吱往后倒,应星眼疾手快跨过去扶了一把,避免了连人带凳子翻倒的悲惨局面。

“我真怀疑你只有八岁。”应星感觉自己这不爱说话的性子真的除了毒舌同事之外就是在她这里做吐槽役,还偏偏这种时候格外有灵感。

“欸,话可不能这么说,这是生活态度。”笑够了,她大概本来想用袖子擦擦眼睛,顿了顿又伸手到桌子上抽了张纸巾,根本没能吸取教训继续摇起凳子,看得应星直皱眉。“看开点,高兴点,怎么着日子都要过的,别老皱着脸嘛。”

应星觑她一眼,对上那双很亮的棕眼睛。他突然觉得局促,她总是对情绪与氛围有着过于敏锐的直觉,她之前明明很喜欢问东问西,特别是罗浮与长生种的事情,但最近她把话头转向了她自己的日常生活,很讨人厌的学校,各种各样的老师同学,早五晚十的生活。

对于应星来说这很有趣,是他从没经历过的日子,他看着她又自顾自讲起来,说明明是冬天连一场雪都没有,怕不是又要等明年。

季节也离他远去许久了,仙舟上没有四季,除了特殊的持明土地。

应星莫名想起家乡了,记忆已经很模糊,但是有些东西身体与感官是不会忘记的,透过纸窗的阳光、泥土地与野草野花、炊烟与父亲母亲的气息,他许久不曾记起来了。

应星难得的走了神。絮絮叨叨的声音彻底停了,他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有些歉意的转头看向她,对上对方有些担忧的表情。

应星突然感到莫名的轻松,不由得笑起来。

“嗯……你在笑什么?你刚刚绝对是走神了是吧是吧!”

“抱歉抱歉。”应星假咳一声把快溢出来的笑意又咽回去,他又望着窗户出了会儿神,鬼使神差的,他说。

“你要……听听我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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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人最擅长最喜欢的就是跟人打交道,多观察别人的表情和动作,稍微留意一些乱七八糟的八卦闲聊,就算是刚认识的人也能谈笑风生,这种拿捏场子的感觉会让我非常有成就感。

应星不太一样。

一是在这地方至少目前不需要什么太有目的性的交往,二是他实在太实诚,说啥都信,看他的反应已经够有意思了。

就是心思太沉,一看就是那种思想层面想太多的类型,这天生的谁也改不了嘛,只能说我活跃点让气氛轻松点。

不过我真没想到,应星突然说要不要听听他的事情——有点受宠若惊啊,总感觉他不喜欢别人多打听他的事。

我要听我要听,我把凳子拉近了一点示意他快讲,没有人会不喜欢八卦唠嗑,我还挺好奇应星家里怎么样的,之前一直感觉关系还没亲到那种程度就没问过。

的说出这种战争的话一时让我感觉非常割裂。

总感觉对这里的印象要推翻重新搭建了。

应星转过头来,他的眼神变得很炽热,带着一点点恨和很执着的什么东西。

这种炽热让我有些不知所措,安静的倾听是最好的选择,但他突然停住了,露出了一种略有尴尬的表情,别过头去轻咳了两声,他这种老干部式欲盖弥彰的小习惯真的很让人想吐槽。他再看向我,又是我很熟悉的内敛模样,表情有点难为情,“抱歉……我是不是说太多了。”

呃,我有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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