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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被云游天君开拓的封闭世界,有着自成体系的社会与文化,对于星神没有任何概念的低科技星球。
一开始应星很理所当然的把她所在的地方归到了这一类。宇宙之大无奇不有,奇物联通了互不干涉的世界也不无可能。本来对于对方的世界应星或多或少还带些好奇,想着或许哪天她的星球也能与宇宙接轨。
可后来不对劲的地方越来越多,差异在这个广袤的宇宙中并不是问题,令人别扭的反倒是有时候过于微妙的相似既视感——和罗浮极其相似的口音、不需要联觉信标就能够理解的俚语、只是听一遍就能哼对味道的持明小调与狐人大鼓,莫名其妙就能接上茬的罗浮古词。应星幼时花了几年来纠正对于仙舟人的仙人印象和习惯长生种的文化,可她有时让他觉得对方比自己更像个老罗浮。
这种感觉相当微妙。宇宙中文化的冲突并不在少数,即使表面极为相似的文化细究起来也总会有本质上的不同,应星都怀疑她是不是从仙舟移民的地方来的——当然,不可能,这样的话其它设定通通都对不上了,再者说即使是星际移民的仙舟人,在星球上漫长的时光中也早就和星舰脱离了平行关系。
但既然是思考不出来的问题,那么也就没必要再去上心,这又不是一个攻克不了就没法推进度的课题。在某种程度上未知反倒更有趣了——尤其是在未知之上建立起信任,还挺有浪漫主义。
她对此露出一个非常微妙的微笑。
“不觉得像是什么幽灵吗,十大怪谈之看不见的学生!这种设定一般都会有什么代价交换,哼哼,你要来交换什么呢?”她张开双臂摆出kg一样的姿势,“金钱、权利、自由,这些当然……都没有!”
“用很酷的语气说着很逊的话啊。”应星吐槽。
“毕竟不劳而获的思想要不得啊同志,金钱权利自由这种东西要是我有也就不需要去当怪谈嘛。”她还挺入戏,拿播放器外放点开一首略带阴间的bg,非常一本正经的设定起背景:“考了好几年才考上这里,结果因为高强度工作心梗暴毙,但是不甘心就这样死亡于是变成了幽灵,会在每一个熬夜的工友耳边低语——你工做不完了。”
“但遗憾的是,他们无法听到你的低语。”
“是啊,真遗憾。”
“等下,你真干过?”应星表情犀利起来了,他寻思这语气怎么还这么遗憾,这家伙总能悄默声去干点离谱事——总感觉她好像很热衷于做一些略有恶劣但是又没什么影响的事情。
“反正又听不见,就算我说撕你图稿也无所谓。”她理直气壮,故意把声音压的阴森森,但是配上音质非常扰人的bg和艳阳天并没有什么效果。“再进阶一步还可以这样——十二点流出红色液体的水龙头,突然打开的房门,半夜三更突然的敲门声外面却空无一人——”
“十王司会过来逮人的。”应星十分真诚:“虽然逮不到,但是凭空给人增加工作还是算了吧。”
“应该不会管吧,只要不真的出事大概率会被忽略掉,而且说白了都是瞧热闹的,没听说过有谁会报警说家里有鬼的。”
也有可能会被当成岁阳作乱,那可就麻烦了,应星心想。
播放器卡了两声,电流声让它更阴间了,然后一声短促的短路声后它便没了声响,她拿起来摇一摇摁一摁:“啊……老式的p3掉电好快,又要充电了。”
涉及到自己的专业领域应星一下子支棱起来,凑过去想要看,她便顺手把这个很简陋的播放器递给他:“嗯?你对这个感兴趣吗?”
“需要的话,可以帮你修修看。”应星故作沉稳轻咳一声:“虽然罗浮惯用玉兆系统,但其他星球的科技我也是略懂一二的。”
她一副搞不清状况的样子:“你不是工匠吗?”
“嗯?当然……啊,仙舟的工匠并不是像有些星球那样那种仅仅是打铁铸造。”应星突然意识到,对方大概一直把工造司当成了低科技星球那种纯手工做活计的地方。
朱明出来的匠人听不得这种话,他严肃给仙舟的匠人们辟谣:“工业方面的开发与制造都归于工造司负责,这是相当广泛的范畴,并非只是简单的铸造,对于我来说,修理一个器件并不是什么难事。”
很显然,她并没有理解他话里的工造司到底分量多重,但是还是很配合的点头:“那就拜托你啦——不过反正也不是什么很贵的东西,不用太上心。”
被,被质疑技术力了,虽然话说的是很委婉的话但是他被质疑技术力了!应星听不得这个,好胜心突然就涨起来了,手上的小小播放器突然就沉重起来了!
“掉电快是吗——还有其它问题吗包一次性绝对全部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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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真的很喜欢在莫名其妙的事情上争个风头,特别听不得别人有一丁点的怀疑——嗯,不过应星这样倒也挺有萌点。
倒也不是不信应星水平,老款的电子器件结构都挺简单,但两个世界肯定有互通不了的科技吧……大概,反正那玩意挺旧了真坏了也无所谓,本来就是带学校来玩玩的东西。
看他兴致意外的很高,我也不好再说什么,这么热爱工作,某种意义上来说真可怕啊。
我转头把p3的事情丢脑后了,说到底我可是一个遵纪守法高三生啊——开玩笑的。今年总算是下了雪,外面白花花一片彻底把我心思勾走了,跑操也停了,虽然冷了不是一点半点冻得我要死但还是感谢老天爷的馈赠。
我琢磨着跑操都停了,体育课肯定也不上了吧,随便哪个老师来求求你了把这该死的体育课占了吧——然后体育老师抓我们去扫雪了,对,扫雪,整个操场的雪,有体育课的都别想跑。
难以想象下节课教室里会是怎么一片尸横遍野的场景。
不过也没谁真的认真扫地,扫着扫着就耍起来了,高粱杆子扫帚挥一挥就能扬起来一大片雪,没扫帚的直接上手,本来雪还没彻底停,又人为掀起来纷纷扬扬的一片雪雾。
总感觉这种氛围……该喊两句“不要小瞧我们的羁绊啊牙白!”
于是我们喊着什么友情啊羁绊啊把冰冷的雪无差别往人脖领子里塞,操场的战斗开始了!打起来打起来!
没扫多少雪,身上倒是粘了不少,大家还扫帚的时候老老实实挨了顿骂。手腕和脚腕都潮了,手套也湿透了又结成冰渣,还好穿的靴子没进水,我摘了手套磕磕鞋上的雪和泥,又抖抖大衣把碎雪抖掉。
“帮我放暖气片上吧,我桌子旁边那个。”
“好,欸你不回教室?”
我嘿嘿一笑:“给朋友送温暖去。”
“喔——”她也露出一个了然的欠揍笑容,“去吧去吧,别回来晚了。”
不知道应星在不在,不在也没关系,我不介意每节课下课都去瞅瞅,当然,很幸运,一开门就是那身红工装。
应星猝不及防迎接进脖子的一捧雪,又被我冷透的校服棉大衣抱了满怀还用冰手揣了脖领,他立刻一副炸了毛的模样,迅速拉开距离冰的哆哆嗦嗦指着我“你,你”了半天也没能憋出什么话,最后高冷的哼了一声,转身不再搭理我。
“呦,真生气了?”我嬉皮笑脸歪着身子看他表情,他冷着脸转身不理我。
“应星,应哥,星哥,哥——”
应星面无表情投来冰冷的死亡注视。当然,我知道这家伙一会儿肯定就会消气:“欸,别这表情嘛,带你体验一下冬日的魅力……说起来你们这儿怎么一直这个天气,也没见过下雨,气候这么稳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