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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轻羽匆匆赶去时,那些焦黑的尸骨,已经被践踏得碎成渣了。
林大儒虽然用教鞭打过学生的手,却从未无故体罚,更为收贿赂,打压穷学生。
他知道内情,却自身难保,无能为力。
他最后做的,只有掩埋那些尸骨。
将林大儒一切憋屈的过往,深深埋入尘土。
这一世,林大儒不应该再沦落到那个结局。
虽然林大儒同其他夫子一样,都是正常教导,但秦宛书看他的眼神已然全是怨恨。
再这样下去,秦宛书真的会像上一世那样,对他恨之入骨的!
槐轻羽几笔将字写完,在教鞭落下前抬头,出声唤道,“先生,我已经写熟了,能布置下一个任务吗?”
林大儒被吸引了注意,动作瞬间收了起来。
对于这样的秦宛书,他只有满心失望。
不知读书珍贵,不懂尊师重道,隻想凭好颜色嫁入高门,这样的人他究竟如何才能教导成才?
索性新得了一个好苗子,让他欣慰不少。
在他这里,没有懈怠好学学生的道理。
对于好学的学生,他是愿意全身心投入,呕心沥血教导的。
“你回去坐着吧,先温一会儿书。”收敛起神色,他淡淡吩咐着秦宛书。
秦宛书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晃晃悠悠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由于璃星被他关了起来,他身后如今跟着两个小书童。
一个六岁,一个七岁,年岁小得可怜,如鹌鹑一般,跟在他身侧,默默为他摆放好笔墨纸砚。
林大儒检查了槐轻羽的学习进度,满意的不得了。
又给槐轻羽布置了几个笔画,然后便去看秦漆禾、言成碧二人的课业。
秦漆禾现年十八岁,已经考上了解元,下一步就要考进士。
林大儒对他的进度十分重视,品评了他的文章,又解了他的疑惑,又给他讲了几段课本上的内容,然后让他自行学习。
看完了秦漆禾后,林大儒又去看了言成碧。
言成碧同样十八岁,开蒙晚,但是天赋高。
有着秦漆禾的照顾,以及林大儒的重视,他也去参加了科举。
本朝的奴仆是可以科考的,只是入了奴籍的人科考,要面见圣上,脱离奴籍。
言成碧如今虽是秦府下人,却也是一名秀才。
只要能参加殿试,他便能与圣上求一份赦免,成为自由身。
林大儒检查了言成碧的功课,满意得不得了。
对着身量瘦削,孤傲不屈的言成碧夸奖道,“不错,假以时日,定是状元之才。”
言成碧内心欣喜,却极力抑製住喜悦,“谢先生夸奖,学生一定更加努力!”
然而,偏要有人泼凉水。
秉持着”读书无用论“的秦宛书,在一旁嘲讽开口,“贱奴才,读书读得好有什么用,状元可不是那么好考的。即便是考上了状元,你又不像我哥哥,是首辅长子,背后没有家世,也不过是流放到外地做个不起眼的小官。想要留在京中,隻好尚公主了,可是你太过卑贱,想必公主不可能看上你。你这一辈子呀,也就这般了,嘻嘻。”
他不去看书,反倒托着下巴,仔细的分析起来。
在他看来,言成碧和他一样,根本不需要读书。
他是家世太好,读书不过锦上添花,不那么努力也能拥有一切。
言成碧则是身份太卑贱,再怎么读也只是屎上雕花,不可能有什么成就。
他话里的轻蔑与优越感,实在太过明显。
槐轻羽明显看到,言成碧虽被说得低下了头,没有反驳。
但眼底却明晃晃闪过一丝怨恨。
秦宛书一直很懂得怎么挑战言成碧的雷区。
槐轻羽于是停下毛笔,语气里满是单纯之意,“三弟,你怎么能如此说?在我看来,言公子之所以努力读书,是单纯因为喜欢,毕竟读书能知晓更多道理,才不像你想的那样,怀着那么多的功利心呢!”
“喜欢读书?鬼信呢?”秦宛书不屑的撇了撇唇。
在他看来,读书那么痛苦,哪有人真的喜欢?
不过是虚伪做作,善于伪装罢了。
他在第三排,言成碧坐在他正前方,第二排,第一排是秦漆禾,槐轻羽则坐在最后一排。
言成碧素白的后背,就离他书桌不远处。
喜欢读书?呵!
秦宛书端起刚研磨好的一砚台墨水,直接倾倒在了前方那清俊宽阔的脊背上。
“唔……”言成碧隻感觉背后一凉,顿时咬紧了牙关,深深低下头,发丝狼狈的垂在脸侧。
墨水浸透了他的衣裳。
他能想象到背后衣服漆黑一片的脏污。
这般走出去,不知会有多少人耻笑他。
好在他有经验,早已带了备用衣物。
“贱种就是能忍!”秦宛书没看到想要的反应,讥笑着嘀咕着。
除了两个当事人,只有坐在最后一排的槐轻羽,却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上一世就发生过不少这样的欺凌事件。
他那时心善,还阻止过几次。
只是那样做的后果,是更加得罪了秦宛书,在秦府的日子过得十分艰难。
反观言成碧,对他的善意视而不见,仿佛从未受到帮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