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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心里没底。
路青雪太飘渺了。
她抓不住。
她怕今天回家会是她自己开门,怕等待的她的是一屋子昏暗。
体会过陪伴的暖后,她开始渐渐变得自私。
听到韵春说的‘家’字,路青雪点点眸:“好,你去忙吧。”
又说:“就算要多等两个红灯也没关系,我会在家等你,回家路上要注意车辆。”
说完后看到韵春点头答应,路青雪才消失不见。
韵春看着路青雪消失的地方,迟钝地细品路青雪的话,因为自己是车祸去世,所以每次都会嘱咐她在路上注意安全吗?
‘就算要多等两个红灯也没关系,我会在家等你……’
路青雪不但照顾了她的情绪,还对她的话给出了回应。
韵春眸暗了暗,路青雪,你为什么这么好。
一股橘子的酸涩传入鼻腔。
韵春吸了吸鼻子,看向桌子上的橘子皮。路青雪剥的橘子皮被她扔进了垃圾桶,桌上的这些是刚才他们几人留下的。不知怎么想的,韵春拾取了一小块橘皮到了指间,指尖摩挲两下后将其丢进了垃圾桶。
只要碰一下橘子皮,就会轻易的被它染上味道。
就像看一眼路青雪,脑海中她的身影便挥之不去。
其实刚才吃的那个橘子是酸的。
只不过因为路青雪问她酸的时候,她对上了路青雪含笑的眸,笑意感染下,那橘子吃起来格外的甜。
现在路青雪不在,酸橘子的后劲儿出现了,韵春齿间都是酸的,酸得她皱眉头。
舌尖暗暗扫过牙齿,韵春就说她病了,病得连酸橘子都能说成甜的。
去经理办公室的路上,韵春看到了墙壁反光玻璃上她的脸,灯光昏暗的走廊,菱形的玻璃中她的脸很模糊,不仅模糊,因为玻璃的凸起,四面都映着她的连,宛如万花筒里的缤纷杂乱图案。
即便这样,韵春却还是清晰看见她眉眼间布满的轻松。
指尖沾染的橘子皮味发涩,可她闻着闻着,怎么是股清甜的石榴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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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经理室里响起“进”之前,韵春清楚知道经理叫她来是什么事情。
推开门看见莫月,韵春一点也不惊讶。毕竟是莫月和经理一起处理的这件事。
韵春面色从容地走进办公室,平静:“经理,大老板。”
两人都坐在沙发,从韵春开门到问好,莫月头都没抬一下,低眸看着手机。
经理则在嗯了一声后,说:“7包厢的那个客人,说闹鬼的事情是你做的,你怎么解释?”
他一边说,一边衝韵春眨眼使着眼色。大概的意思时说莫月在这里,你最好解释清楚。就算不是你做的,你也要给个说话,如果不行,你就把事情揽在你身上。最好息事宁人。
但韵春这个人吧,先不说她吃软不吃硬,面对李高轩这种人,她有时候就看不懂眼色。哪怕丢掉工作。
她低低笑了一声,说:“我哪有那本事啊?万一是他精神有问题,故意找茬?”
顿了下,韵春又说:“或者是不想付酒钱,在那演戏呢。”
经理啧了一声,偷偷瞥了眼莫月,语气充满了警告意味:“韵春。”
韵春无动于衷,微笑说:“经理,这种事情不少见。除了这些,难不成你真信他见鬼了?”
“还是说经理觉得我真的有本事,在休息室待着的同时去男厕所,在众目睽睽下捉弄他?”韵春轻声,“听说当时厕所围了好多人,经理不如去问问那些人有没有看见我,或者,调监控。”
经理被韵春的话噎得呃了声。方才就有人跟他说了,韵春在事发时一直待在休息室。他也是太想在莫月面前把这件事尽快处理了,一时忘记韵春并不是好拿捏的人,他咳嗽了声,“我当然知道与你无关,叫你来就是问一下,你别紧张。”
韵春微笑着嗯了一声。
经理理了理领带,转头看向莫月,“莫总,我看这事应该跟韵春没关系,监控一会儿就送过来了,我一定会找到搞鬼的人。”
莫月息掉手机屏幕,抬头看向经理缓缓问:“我什么时候说跟韵春有关了?”
经理:“……”
莫月撩了眼韵春,又瞥向旁边的沙发,“坐。”
韵春坐了过去。
莫月问她:“知道李高轩是谁家的人吗?”
韵春点头:“知道。”
莫月挑眉:“那你还敢坑他?”
韵春心里想果然瞒不过莫月,面上却没表明,反而露出疑惑:“大老板,这话怎么说?”
莫月盯着韵春看。
韵春面不改色,坦然地接受莫月的审视。
好像李高轩会点这么高的酒,真的跟她无关。
她唯一做的,就是去包厢给对方开酒而已。
经理在旁边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心紧张得快跳出来了。
不由佩服韵春被莫月这么看着,居然临危不惧,一点反应都没有。
在晖市,谁不知道莫家长女出了名的心狠手辣?
就连剩下两大家族的子女,在面对莫月时都有所忌惮。
过了不知道多久,经理后背快被汗浸湿前,他听见了一声轻笑。
小心抬眸,他看见莫月扬着嘴角,对韵春说:“干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