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韵春接过橘子,吃了两瓣。
见路青雪看她,韵春暗暗咬唇,齿间橘子的甘甜染到了唇上,犹豫了两秒,她问:“是你做的?”
“什么?”
“厕所见鬼的那个。”
路青雪眉弯了弯:“是呀。”
韵春抿唇:“为什么?”
路青雪手背在膝盖处扫了两下,将裙子上不存在的灰拍掉,漫不经心回道:“无聊,吓个人玩玩。”
韵春:“…”
她才不信。
不然为什么偏偏是李高轩?
韵春默了默,又塞了两瓣橘子入嘴。
橘子很新鲜,咬破那层薄膜,鲜嫩的汁水四溢在口腔,果肉软软的,咬一口就爆汁。很甜,一点都不酸。不知道是不是橘子汁浸染,韵春心口处甜了起来。
她将最后的橘子吃掉,当汁水在齿间爆开的那个刹那,她对坐在眼前的路青雪说:“谢谢。”
路青雪看着韵春吃掉了整个橘子,而当韵春开口道谢时,路青雪垂下了眸。
看了眼剥橘子的手指,路青雪淡笑:“剥个橘子而已,有什么谢的?”
她想橘子应该是酸涩的,可韵春却说是甜的。
你看,她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猜错。
猜错刚才问题的答案,也很正常不是么?
且她的突然出现好像扰乱了韵春的生活节奏…不然韵春此刻应该出去工作了,而不是在休息室里吃她剥的橘子。
橘子味真的好酸哦……
路青雪看了眼桌子上的橘子皮,忽然想到了自己。
想到自己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角色,还留在这里干嘛?
路青雪起身,对着韵春露出了抹柔笑:“不打扰小乖你工作,没什么事我先离开了。”
听见路青雪要走, 韵春脱口拦阻:“有事。”
真的有事。
除了对路青雪说谢谢,她还有一件事没说呢。
路青雪眸中闪过了不明显愣怔,她没料到韵春会叫下她。
因为不重要, 离开与否, 就像开窗后流动的空气, 没人在乎,没人关心。就算将屋里憋闷的空气换得清新, 也不会有人注意。
两秒之内, 路青雪眸光恢復如初, 夏风吹啊吹,吹动空气里的暖流,迎面的风与路青雪声线相同,暖意中带着让人沉浸陷入的柔, 她问:“不会是让我出赔偿费吧?”
她在开玩笑, 因为她知道就算她在韵春那里再不重要,韵春也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尤其对方是李高轩。
路青雪手指微微一蜷, 心想自己是不是太收着了, 居然还能让这人有精神闹事。
她这么想的同时, 韵春说:“不是。”
韵春呵声一笑:“没吓死他都算便宜他。”
路青雪唇微微扬了扬, 好像第一次听到韵春说这样的话,话里对别人带有明晃晃的厌恶和攻击。
怎么说呢?怪可爱的。
二十出头的年纪, 正是敢爱敢恨的时候。
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事情,说什么做什么都可以被原谅。
所以不是就不是吧, 没什么的。路青雪对自己这么说。
路青雪的包容, 就好像韵春撑起的那把伞。
下雨的是她, 为韵春挡雨的亦是她。
可路青雪不知道的是,也就因为站在韵春对面的是她, 换成任何一个人,韵春都不会说出来。韵春习惯了隐藏情绪,无论好坏,都不会在他人面前表现得太过明显。她深刻明白有些话不能说给别人听,因为根本不会知道对方会不会转头告诉其他人,不知道会不会被背刺。
而面对路青雪就不一样了,韵春总是克制不住的在路青雪面前展现真正的她。
除了莫名觉得路青雪信得过外,韵春其实是有些恶劣的心思在的,她想看路青雪这偏湖会包容她到什么程度,想试探路青雪对于她的底线在哪里。
可是韵春不像小时候了,小时候路青雪让她喊路姐姐,她故意和路青雪对着干,喊人家青雪姐。现在她没小时候那么勇,变得怂怂的,她想试探路青雪的底线,却又怕把路青雪惹生气不理她,所以目前为止,她隻衝路青雪撒撒小脾气。就比如——路青雪挠她痒痒说她小气的时候,她背过身不给路青雪抱。
韵春心里怔了下。当时还觉得没什么,但现在想怎么有点怪?她不像是在试探路青雪的底线,更像是……韵春难以启齿,更像是在和路青雪调情。
“那要和我说什么?”
路青雪的声音让韵春清醒了过来。
乱七八糟想什么呢。
还调情,人家就把你当成小妹妹,逗你玩儿呢。
韵春干咳了一声,心思回到正轨。
“我——”
韵春刚说出一个字,休息室的门响了一声。有人在外面推门。
发现推不开后,那人敲门,说:“韵姐,你在里面吗?经理喊你去趟他办公室。”
韵春应:“知道了。”
她的视线从门慢慢移到了路青雪身上,唇动了动,只能说:“我…我先去忙,回家再和你说吧。”
末了韵春补充一句:“你在家等我。”
韵春不自觉地补充了这一句,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说这句话。
可能…路青雪在不在家,是个不确定因素。
虽然这些天回家都是路青雪给她开门,每次门开迎接她的都是一片光亮,还有路青雪侧头笑着说那句:“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