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页
什么都没有?口头采访?
“不是。”祝优拿出了录音笔,“我会用这个录下我们的谈话,到时候转成文字发表,不知道你接受吗?”
韵春没什么问题,她说:“可以,但不知道你想问什么?”
听到韵春答应,祝优打开录音笔放到桌上,轻声:“就聊聊从你出道开始的一些故事。”
“……”
采访的时间不长,但也有四十分钟了。
在韵春回答了最后一个问题,她看见祝优关上了录音笔,望着她说:“还有一个问题,是我私人想要问你的,不会录入在里面。”
韵春笑:“不会又要问我还是不是青雪姐老婆的问题吧?”
祝优闻言一笑:“如果我问你,你会怎么回答?”
韵春想都不想:“还是之前的答案。”
“那这个问题我就不用问了。”
祝优看着韵春,好奇地说:“不过你居然没有一点不耐烦,不觉得我一直追着你问这个问题奇怪吗?”
“你关心的又不是我的回答。”韵春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了最击祝优内心的话,她说,“是青雪姐。”
因为忘不了路青雪,所以一遍又一遍的提及。韵春理解。
她妈妈去世那几年,每次回村上坟,碰到平姨的时候,平姨也是一遍遍问着相同的问题,问的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问题有关于韵月琴。
一次次提起,不过是还觉得对方离世这件事不真实。或者对方在其心里实在重要,忘不了,无法忘记。
祝优嘴角的笑淡下,随后又扬了扬,低头笑:“是,被你看出来了。”
韵春见状,不由地询问:“在你问我问题前,我能先问你一个吗?”见祝优颔首答应,韵春问:“你和青雪姐怎么认识的?”
上次路青雪喊她小优,说明两个人关系还算不错。
而祝优又一遍遍在她面前提路青雪,眼里的不甘和念念不忘每次都告诉韵春,她们两个之间有一段故事。
祝优听到她的话,默了默,视线忽然落在茶几上的相框,被发黄的柳叶吸引,她没问韵春为什么要放个叶子在里面,而是看着叶子,慢慢说起了从前:
“那时我刚毕业,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实习生,主编让我去采访青雪。青雪那个时候已经很有名了,而且她从来不接受采访,我知道是主编故意刁难我,因为和我同期的是她的亲戚,但我不想就这么认输。我在公司楼下蹲了一个月,被拒绝了一个月。后来有天突然下雨,我躲不及,淋成了落汤鸡,我那时候想的不是衣服湿了,淋雨感冒了怎么办,我想的是我的工作要保不住了。因为同期被安排的工作都完成了,只有我,连青雪的面都没有见到。”
祝优陷入了回忆,在那时可以称得上痛苦的经历,此刻却带着笑说了出来,只因为后面。她说:“就在我分不清脸上的液体是泪水还是雨水的时候,头顶出现了了一把伞。它挡住了雨水,也让我听见了我自己的哭声。可是比起哭声,我还听见了一道从来没有听到过的动听嗓音。当我抬起头,泪眼朦胧看向为我撑伞的那个人时,那人问我:有意义吗?”
祝优看向韵春:“那是我第一次见青雪。她撑着伞,像救世主。”
而她对救世主说:“只要能采访你,就是有意义的。”
后来。
祝优眼睛亮了亮,“青雪接受了我的采访。那是她第一次接受媒体的采访。你知道这对于一个刚毕业的实习生来说意味着什么吗?因为那篇采访,我不但转正了,还拿了奖金。那笔奖金,让没钱租房只能住同学家沙发的我,搬进了毕业后的第一个房子。”
对她来说,路青雪就是她生命里的贵人。
宛若…白月光。
祝优说这些的时候,韵春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她没有出声打扰,因为她知道这样的回忆是美好的,是属于祝优和路青雪的。
祝优看着韵春,毫不掩饰内心想法,对韵春说:“我喜欢青雪。”
韵春敛眸,“嗯。”
她以为自己能故作大方的‘嗯’一声,可最后不知从哪来的占有欲作怪,她没忍住补充:“很多人喜欢她。”
不过那些人或许不会与路青雪有这样美好的回忆,可能只是一段美丽邂逅,不过无论是什么,隻说明了一件事:路青雪,是一个很美好的人。
祝优笑了笑,“哪怕她去世了三年,我都没有办法忘掉她,甚至每年她的祭日,我都会回国一趟,去她出事的十字路口祭拜。”
韵春心蓦地一疼,“你…”
祝优:“很可笑对不对?”
韵春摇头,默然道:“你很厉害。”
可以把喜欢这件事赤手空拳坚持这么久。
祝优没想到得来的会是一句夸奖,起初她一直不理解路青雪那样的人,为什么会喜欢韵春喜欢到不计后果。
现在她好像懂了些。
周边朋友没有一个人对她的坚持表示尊敬,都认为她的这个行为很可笑,时常劝她放下,可放下一个人有那么容易吗?
然而现在尊敬她的人出现了,居然是她从三年前就视为假想敌的人。
祝优喉间灼疼,哑声说:“其实我认识你,不是因为我在杂志见过你,而是…”
她顿了一下说:“从青雪嘴里听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