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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那双忽然又开始下雨的眸,韵春擦掉眼前的泪水,直直跪在地上,地面很冷,刺得韵春膝盖冰凉。但她感受不到,心里的疼痛已经让她身体其他部位没了知觉。
她张开双臂抱住了路青雪,将路青雪圈入了怀中,想要寻得一处安慰。
嗅着路青雪身上淡淡的清香,韵春忐忑的心渐渐安稳下来。
她暗暗咬唇,说:“烧掉那张婚书,是我目前能想到最好的解决办法。虽然骗了我妈,但这样不会伤害你们任何一个。”
也能让我短暂的当一个‘好孩子’,一个听妈妈话的‘好孩子’。
韵春想短暂的逃避,逃避韵月琴的劝诫。
而在这段时间里,她依旧会和路青雪相爱。
“……好。”
韵春听到路青雪回她。
韵春侧眸,湿润的睫毛一如没了气息的蝴蝶,想要颤也没了力气。
对上的,是路青雪弯起的眸,含着雨丝的温柔水眸。
路青雪手压上韵春的脑袋,轻声问:“之前我是不是说过,遇到问题要告诉我?下次不要自己胡思乱想,想的都是些什么?”
听到韵春说想要和她在一起而去死的时候,路青雪冰封起的湖面彻底的碎裂。
再也无法冰封的那种。
心里说着韵春是笨蛋,却也知道,两难境地已经把韵春逼上了绝路。
韵春怔怔地望着路青雪,抱着路青雪的手臂骤然收紧。
为什么路青雪同意了,她心里却酸酸的?明明这是她提出来的,明明这是当下她能想到最好的解决办法。
可心里就是忽然空了一块,总感觉有什么要流失了。
路青雪揉着韵春头顶的软发,挑了韵春所有问题中,对她来说压力最大的一个回復:“小乖,你没有不孝,你很尊重琴姨,你做的已经足够好了。”
对着韵春的眸,她平静地道:“想烧就烧吧,对你来说它也是个枷锁。”
路青雪想到了韵月琴说的,韵春一个大活人,套上冥婚的名号确实不妥。
和她在一起,连牵手都要隐秘些。不然会被当成举止怪异的怪人,喝了酒还好些,能当成耍酒疯。
可韵春以后想和她牵手走路,要喝一辈子酒吗?还是要穿一辈子带有口袋的衣服?
或许有好的解决办法,但此时的路青雪想不出一点。
她的脑子看似清醒,却早已乱成了一团。
唯一清醒的思绪,全都用来安抚韵春了。
路青雪浅笑着,将韵春脸颊边的碎发撩起,今天参加活动,韵春化了妆。是和平时在家里看到的素面朝天不一样的小乖,看着比平时明艳,骄傲,落落大方。
就是眼睛哭花了。
看着是隻小花猫。
不过依旧不影响韵春的貌美,看着反而有种支离破碎的美,令人心疼,为此动容。
这样的韵春,陪在她身边的应该也是一位优秀的人。
而不是她这样,连牵手都要躲起来的…鬼。
她在别墅里对千山说她信韵春会让她赢,其实只要她对韵春说五天之后再聊这件事,韵春必定也会同意。
可路青雪开不了口。
她信韵春,却信不了自己。
她开始怀疑一开始纠缠韵春是不是好的事情。
因为她自己想要和韵春在一起,却让韵春遭受这样的选择。
是她把韵春带上了这条不归路。
好在,还有回头的机会。
路青雪盯着韵春的眼睛看,一双眸红彤彤的。
她不敢再说韵春是个小哭包了,遇到这样的事情,常人早就崩溃了。可韵春每天还能装成没事人一样,和她说说笑笑,认真工作。如果不是韵春对她说,她都不知道韵春心里压着这么多的事情。
路青雪自责地想,她怎么总是让韵春哭?
看来她并不能让韵春快乐。
分开也好。
拇指指腹拭过韵春的眼下,路青雪轻声:“抱歉,是我没有考虑到你对琴姨的重视。”
想着到最后了,有些话不能存于心,路青雪将心里的闷苦用平常的语气讲出:“不过小乖,你该信我,我不会做伤害琴姨的事。”
“我……”韵春咬唇,“我很想说我信你,但我之前确实对你隐瞒了这件事,我说这句话的分量并不可信。是我不对。”
听到韵春的道歉,路青雪反过来安慰韵春:“你没有什么不对的,如果是我,我也不会随便对别人说。”
别人。
路青雪用了这个词。
韵春心臟猛地一缩,像是被拳击手重重打了一拳,下一秒面临的是短暂休克。
可还不等她反应,额间落下了一抹薄凉。
软绵绵的化解了心臟的不舒服。
太阳不知何时已经出来,静谧的房间,恬柔的光线中,空气中的尘粒漂浮。
一束光线不偏不倚地打在了韵春的脸上,泛着金柔的光芒。
路青雪指尖拨开了她的刘海,吻上了她的额头。
一如吻上了太阳。
太阳不是不偏倚她,而是它自己被乌云遮住了,无法给她光芒。
现在好了。
太阳又一次出现。
而且她为什么要去怨太阳?明明…是她先动的心。
她奢望着一个本就不属于她的人独属于她。
再怎么强扭,瓜也不会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