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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渴望,太憎恶,太迫切。
要是能只看着她,如果能只看着她,为什么不能只看着她!
元浅月老脸都快要丢尽了,此时听到玉临渊这充满了森寒语调的声音,又转过脸来,看向玉临渊,忍不住轻轻地晃了晃玉临渊的手,像是哄孩子一样万般无奈地说道:“行了,临渊,你正常一点。”
“我带你去,”元浅月只能妥协,朝她轻声安抚道,“别这样,你吓到别人了。”
玉临渊上挑的嘴角慢慢地恢復如常,她长睫抬起,此刻又恢復到了正常无害的柔和模样,黑发白肤,娇美动人的脸上带着一丝黯然,咬住柔软嫣红的下唇,充满了可怜的意味,轻声说道:“师尊是觉得我很可怕吗?”
元浅月无话可说,玉临渊又狡黠一笑,轻声叹道:“抱歉啊师尊,刚刚实在没忍住。”
得了,又开始了,见风就是雨了。
元浅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说道:“等下你小心一点,照顾好你自己。”
她伸手在九霄上点了点,这才是稍稍放下心来,说道:“我给九霄下了令,它会保护你。”
龙千舟和樊意远这才拾掇起刚刚受了惊吓的脸色,樊意远甚至通情达理地抬头望天。
司婉吟也忍不住侧开脸,尴尬地挪开视线,对刚刚玉临渊表露出来的恐怖异状好似全然没看见。
——这哪里是个正常人能说出来的话语?
司婉吟为元浅月临危不乱的极佳质素感到了敬佩,不愧是仙门剑尊。
也只有剑尊才能面不改色地同这种人在一起还心平气和,毫无惧色,甚至还能把她当普通人关心照顾和珍重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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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王败寇
玉临渊根本不是个正常人,诡谲又可怖。
除了元浅月之外的在场几人,都默默地在心里记下了。
再看同以前外表一样柔和无害,容色明艳的玉临渊,饶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龙千舟也心里发毛,无论怎样都不敢再上前同她站一块儿了。
连司婉吟这样冷清的人也对她不得不有了些提防,明知道元浅月在场,玉临渊不可能产生什么威胁,她还是下意识从归墟里唤出了佩剑。
怀望泛着银光,被司婉吟别在腰间。
元浅月自然注意到了这两个人的小动作,但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这时候她倒是想起另一件事来,朝着玉临渊低声问道:“临渊,刚刚你为什么能使出破阵咒?”
破阵咒是金丹后期才能使出来的强力阵咒。就算玉临渊的修为可以日进千里,也不可能在这么短暂的时间里学会破阵咒。
何况朝霞山上根本没有人教过她破阵咒。
那她又是从哪里学来的呢?
联想到青长时同她说过的鲛人出现,这一切如此违和,却又让她觉得顺理成章。
玉临渊站在她的旁边,怀里抱着九霄,好似知道她必然会有这一问,脸上也没什么诧异表情,平静地反问道:“师尊非要知道吗?”
元浅月正在用自己的灵力轻柔而细致地修补这缺了一角的法阵,小心翼翼地控制力道,生怕把这法阵给一不小心击碎。她受苍凌霄师恩,一身绝学尽是他所传授。
她的灵力和苍凌霄的法阵共鸣,但即使如此,她还是察觉到了这法阵中掺杂的魔息。
——苍凌霄到底还是堕魔了,连这微弱的不象话的法阵,都能带着一股让人轻而易举察觉出的魔息。
她的心中黯然,泛着苦楚,一片涩然。
听到玉临渊这样回答,元浅月轻叹了一声,说道:“你不想说吗?”
玉临渊嗯了一声,元浅月想起前尘旧事,心头不是个滋味,声音悲哀又轻柔地说道:“好。”
玉临渊望着她,咽喉沉了沉,脖子上的项圈随着她的轻微动作而发出细碎的铃声。她抱着剑,在旁边忽然轻笑着说道:“师尊为何如此难过?”
她们都互相欺骗,互相隐瞒,各自心怀鬼胎,为什么元浅月还要这么难过?
不是为了诛服她吗?不是等着她成魔吗?不是要亲手镇压她吗?
你高高在上的怜悯我,真心实意的爱护我,温柔慈悲的镇压我,不是你一直表现的信手拈来,游刃有余的吗?
你可以怜悯我,你可以镇压我,你可以诛杀我,而我也要孤注一掷,绝地反击,反抗将所有过错归咎于我卑渺弱小的命运。
我要将你拉下高高的神坛,我要你这圣人落下深渊,我要你永远同我纠缠。
你本就等着我走向既定的结局,倒是如今,又有什么值得难过的呢?
元浅月眼睫低垂,并未作答。看到元浅月如此黯然,玉临渊的手指无意识地在九霄上凹凸不平的雕刻纹路收紧,慢慢地摩挲,雪白的脖颈上再次发出细碎的悦耳铃声。
她的喉头沉了沉,肌肤在天光下白皙润泽,眉眼如画,轻轻地说道:“等到时机合适了,我会再同师尊说。”
元浅月抬起眼来看着她,眼神是伤感和悲哀的,慢慢地说道:“我也希望我们师徒二人能有坦承相待的那一天。”
玉临渊望着她,轻声说道:“放心吧师尊,会有那么一天的,我保证。”
倘若她能以人之躯承受魔神之力,拥有了可以倾覆整个灵界的力量,那时候也许师尊才会心无旁骛地直视她,认真地听听她的渴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