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9页
玉临渊握住这四枚圣人骨,加上她在镇魔渊所得到的第二枚圣人骨,六枚圣人骨终于被她全部掌握在手中。
离她所设想的一切,终于再进一步。
听到青长时开口询问,玉临渊身体站定,她望向池中那个站着的青年尸体,语气随意地说道:“我与她能有什么关系?这世上只有一个师尊,所以,在这世上,不是她死,就是我亡。”
青长时深吸了一口气,再长长地吐出,好似要将自己心中那股抑郁难解的浊气给尽数驱赶出去:“我知道了。”
他恢復了些气力,跳下血池。
及腰的血池中,青长时朝着程松走去。在接触到自己昔日挚友尸身那一刻,他心中忽然生出一股难以置信的动摇,他转过头,看向玉临渊,忐忑地说出了连自己都觉得可怕的话语:“这个法阵,真的能让程松他活过来吗——”
他觉得自己怕是疯了,才会问出这种话来。
可那个无法抑製的念头,却在青长时的心中滋生,疯狂地蔓延生长,将一切理性驱赶殆尽,那股由摄魂术所产生的欲念,在他的心中反覆地植入同一个念头——
只要献祭足够的人,程松他一定可以再活过来——
这世上还有什么,能比挚友的性命,更重要呢?
一隻手轻轻地拍在了青长时的肩膀上。
虽然只是轻轻一下,却惊得青长时一个激灵,他从那无法自拔的欲念中惊醒,此刻站在温热的血池中,浑身如坠冰窖,冷热交替,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玉临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她凭空站在水面上,羽衣低垂,垂眸望着血池中的青长时和那个被缝补得不象话的尸身。
她从青长时的肩上收回手,替他驱散了四周如潮水涌来的摄魂咒余威,直起腰,眼神往前方程松的尸身上撇去,此刻就像是个善解人意的晚辈,关切地说道:“青师叔,节哀顺变,人死不能复生。”
“让大师伯入土为安吧。”
青长时回过神来,心有余悸,对上了玉临渊的双眼,讥讽地说道:“你要说起人话来,倒还真让人看不出来这层皮底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来。”
她是被黑暗滋养出来的怪物,如今青长时心里一清二楚。
玉临渊挑眉,并不生气,反倒微微一笑:“谢谢青师叔的夸奖。”
青长时将程松的尸身抱起来,脱下自己的外袍将他裸露的身体拢住,轻声地说道:“好兄弟,我带你回家。”
回朝霞山去。
在浮生塔外,牤夙正一脸疑惑地看着清水音。
她和朝霞织坐在一起,朝霞织正在给她愈合脸上的伤痕,清水音披着一件光滑如缎的浅水蓝外衫,她姿态成熟端庄,以往素有仙门第一美人的美誉的脸蛋上因为这一路风尘仆仆的赶路而略显疲态,却不掩她国色天香的动人美貌。
而此时,她重伤未愈略显苍白的脸上,忽然泛起一抹可疑的红晕。
说到自己被十六城抓走之后的遭遇,她本来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几句,可朝霞织却分外紧张,专注地听着她说话,蓬松的狐狸尾巴情不自禁地摆动着,在她的裙摆下不自觉地勾着清水音的脚踝,
清水音的脸立刻绯红一片。
她咳嗽了一声,脸红得能滴出血来,却还是端着脸皮,忍着那股从光裸脚踝传来的酥麻触感,她温柔地注视着朝霞织的脸,心中泛着喜悦,低声说道:“总之,我能从十六城手里逃出来,真要感谢瞳姑娘和剑尊的鼎力相助。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小织。”
朝霞织不好意思地眨巴着眼睛,摆摆手:“我也没帮到什么忙,不过,清姐姐,你很热吗,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
她一时没有注意,那罪魁祸首的狐狸尾巴又不自觉地摇动起来,在清水音脚腕滑过,激起一片酥麻痒意。
在朝霞织一本正经,好奇求知的目光下,清水音的脸越发红了,她素来冰冷如玉的脸庞上有了一丝裂缝,那双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眼眸涌上一阵淡淡羞意,转过头不敢再直视朝霞织的脸,声若蚊吶:“我不热,只是,你的尾巴——勾的我很痒——”
晚安
玉骨参花
朝霞织后知后觉地啊了一声,像是被人踩着了尾巴的狐狸,猛的抽回了自己的尾巴,攥在手里。
她抱着自己蓬松柔软的尾巴,牢牢地捂在怀里,尴尬又紧张地说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这尾巴有时候不听话,不受控制,我真不是有意的,真的!”
好像清水音刚刚脸上的颜色全都一瞬间转移到了她的脸颊上,朝霞织隻觉得自己的脸烧得慌,真想在地上找个洞把自己的尾巴藏起来。
清水音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她看着朝霞织这样局促又懊恼的模样,在她自己甚至还未发觉的时候,那张素来不近人情,冰冷清艳的脸蛋上浮现一个春风解冻的笑容。
朝霞织被她的笑容所惊,脸上更红了,她忍不住衷心地小声说道:“清姐姐,你笑起来好好看啊。”
早在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朝霞织就知道了九岭山上众人与自己父亲苍凌霄之间的纠葛,对清水音的身份也一清二楚。
这位和自己的父亲曾有旧日婚约的长辈,生得如霜雪美玉,冰冷清艳,却被执念所困,怨怼悲愤,咄咄逼人,言辞尖锐,不好相与。
即使那个时候朝霞织下意识治好了清水音脸蛋上的伤,但她依然对清水音心存敬畏,没有生出任何和她再有交集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