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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架戳痛处就很不成熟,别学!
生气
周淙被推得踉跄两步,听见这话,感觉心臟忽然没来由地被勾了一下,有点疼、有点木、有点疲惫,还有点生气。
温且寒只顾着撒气,话说完才知道自己戳了周淙痛处,连忙慌慌张张地掀了被子,只见周淙沉默着转身进了卫生间洗漱,她下床追了两步又悻悻地收了脚,知道这回自己搞砸了。
周淙洗漱干净出来一言不发地梳头、换衣服,面上始终是平静的,看到温且寒丧丧地坐在沙发里也没说什么,直到穿好鞋才低低地朝着她笑了一声:“乖乖工作,我回去了。”
“你——”温且寒刚张嘴,门已经被周淙轻轻关上,“是不是生气了?”
温且寒抓起钥匙,出门站在走廊边上,盯着依然昏暗一片的院子目不转睛,很快看见周淙从楼道里出来,没系扣的风衣下摆在黎明的冷风里划过一尾游鱼的弧度,她没回头。
两天后周末,温且寒乘最早一趟公车回家,赶着早上八点半进了家门,家里除了猫以外,空无一人。她站在玄关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周淙知道她今天要回家,可她还是去加班了吗?
周淙还在生她的气吗?
她们这两天连一条微信都没有发。
温且寒怏怏不乐地坐在沙发上,大爷大发善心过来她腿上窝着,她抱着猫胡思乱想一番,恨自己嘴上没个把门儿的,那话是人说的吗?也就是周淙脾气好把她给惯的,明明是她在无理取闹,周淙还是耐心地迁就着她。
说什么她节奏快人家怎么不追,周淙要是顺口给她来一句我本来也没想追你是你死缠烂打,那她岂不是咎由自取?
可周淙没有,那是个温柔到极致的人,永远不会践踏别人的真心。
温且寒决定认真给周淙道个歉,可这道歉的话还没酝酿出来呢,门突然响了。她惊讶地回头一看,周淙拎着一大袋东西进了门,对她坐在这里也挺意外的。
四目相对,温且寒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周淙倒是一如往常那般温和:“还以为你得到中午才到家,周末早上不都睡懒觉到八/九点才起?”
“急着回家,早上六点就去赶公车了。你,我,回来没看着你,以为你去加班了。”温且寒主动过去帮周淙把菜往冰箱里归置。
周淙笑着把购物袋最下头的肉取出来放进厨房里,看起来一点都不像还跟她生气的样子:“加什么班,去超市买菜回来给你改良伙食,不是说食堂的菜三天就吃腻了?”
温且寒突然眼圈发热,使劲儿憋了半天也没憋住,鼻头一酸就哭开了:“淙姐,对不起,我以为你生我气,以后再也不理我了。”
“我是小学生吗,今天跟你好,明天不跟你好。”周淙放好东西推着温且寒往外走,嫌弃地抽了纸巾往人脸上怼,“赶紧擦擦,哭得鼻涕泡都吹起来了,好丑。”
“谁哭起来不丑啊,我又不要当演员,”心里那股懊悔劲儿一下子散了个干净,温且寒擦完眼泪感觉五官七窍都通了,瞬间神清气爽起来。
周淙看小孩儿被吓成那样,心里也一点一点地软下来,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小温,以后别那样说了。”
温且寒虚心地点点头,又别别扭扭地欲言又止半天,周淙看她憋得难受,哭笑不得地问她:“至于么,又没缝上你嘴,想说什么就说。”
“那我可说了,”温且寒眼巴巴地看着周淙,“你别成天小温小温的叫我,小温那是领导、长辈、室友叫的,咱们是预备情侣的关系,你就不能叫我的名字吗?你那天叫我小寒,干嘛隻叫一次?”
周淙没想到这也是问题,立刻改了口:“好的,小寒。”
“好的”是什么鬼,社畜职业病吗?
温且寒冒进一回碰了个硬钉子,心知要啃下周淙这块骨头不能心急,于是收敛许多,人也规矩起来,一心顺着周淙的节奏走。
慢一点也没关系,就像过去人谈恋爱那样,细水长流地相处着,一点一点按部就班地推进也挺好,这种模式下的感情水到渠成后,总是会更加稳固、细腻、长久,所以说保守点的恋爱观不仅仅适用于异性恋,放在同性恋人身上也是通用的。
不混圈子的人到底是不一样,周淙在对待感情的态度上实在是太谨慎、太认真、太纯粹,这样的人难追才是正常的。
秋季总是一闪而过,入冬以后温且寒的日子不太好过,镇上的楼房没有暖气,空调开着又干燥得不行,才进12月她就感冒了三回。这期间她都没回过原城,周淙心疼她感冒乘车不舒服,每周末来镇上看她,给她洗洗涮涮,打扫做饭,小区里的大妈们都说她摊上个好姐姐,等以后嫁人了可怎么办。
温且寒跟大妈们打趣,贼坏心眼儿地说:“我就挨着我姐边儿上找个对象,反正就赖着她了。”
周淙什么也不说,照旧把人惯得没边儿,一来心里有点愧疚,二来温且寒驻乡着实很辛苦,她真心疼。
温且寒不过是定点帮扶律所里下放来提供免费法律援助的义务工,但基层情况很复杂,理论上的双休其实很难休得到。周淙有两次在那儿正教温且寒做饭呢,电话一来,温且寒手里东西一扔去加班儿了。
说是法律谘询服务,实际上以调解为主,周淙闲着无事陪温且寒去,就坐在那儿权当是陪着小孩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