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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8节

 

指望谁,那也不如指望自个儿。

二人出了别院门,前往江玉枫书房喝了盏茶。江闳派人来请,留薛凌用膳。

薛凌欣然前往,薛璃亦在其列。惦记着江玉枫的腿要好了,她多看了自家弟弟两眼,愈发觉得江玉枫该死了。

江玉枫死了,江府就是薛璃的。等到雪娘子肚子里胎儿落地,做得几个月皇帝,这江山大可改姓薛。

然薛璃态度极为疏离,好似对薛凌有厌恶之感。旁人在侧,薛凌不好多言,只对着江闳道:“观贵府二少爷面色不佳,怕是有病,改日也往壑园走一遭,我好对症下药。”

江闳不能推辞,转身让薛璃去看看,却又老奸巨猾,刻意道是与江玉枫一起。

薛凌不想作无谓争执,笑笑过了。这顿饭吃罢,外头已是鹅毛飞雪。弓匕将薛凌送上马车,书房里江闳面色凝重问:“如何。”

江玉枫颔首道:“矛盾。”

“何解?”

≈ot;她若在意薛家事,必然要因为我的腿动怒,毕竟玉璃也是薛家人。

她若不在意薛家人,就不该为薛将军之死耿耿于怀。≈ot;

“你说的对啊,会不会,是暗示的不够明显,她长在边关,不知京中爵位荣辱。”

≈ot;爹小瞧了薛凌,她必然知道。今日态度矛盾,应是儿子借胡人在场,试探了她个措手不及而已。若她明白过来,只怕会说事事以江府为准,倒叫我完全辨别不得。

最怕的,还是她今日在撒谎。爹曾经说过,薛凌爱恨浓烈,她既然知道薛将军临死前出卖她,定有怨气难消。

一念之差,万劫不复。≈ot;

“怨气难消,若非为着这个怨气难消,老夫倒宁愿与她共扶幼主,再分天下!偏就是这个怨气难消……”

偏就是这个怨气难消,书房声音渐没,江府算是彻底与薛凌离心。以他二人的想法,若真让薛凌掌了天下,江家虽不至于满门横死,但绝不可能再有好日子。

辛苦一场,怎可到头来为人作嫁?

薛凌在马车上摇摇晃晃,直到壑园门口才猛拍了一下大腿。江玉枫这狗,硬逼着自己吃了个哑巴亏。

蠢了蠢了,当时只顾着赶紧表忠心,忘了多想想。覆水难收,莫不是等下回江玉枫来治腿的时候和他打上一场,佯装才瞧出来?亦或干脆认个软,道是自己只想要平城,随便江府瞎搞?

这些念头都不牢实,量来江玉枫也不会信。她叹气,人心有疑,做啥都是徒劳。估计江府那头也是如此,还是就此作罢,兵来将挡吧。

索性,江玉枫迟早要死。

薛瞑瞧薛凌下了马车就一脸的懊恼,忙上前撑伞道是可有什么东西忘了。薛凌长出一口气,抢了伞道:“我自个儿来吧。”今夜雪大如席,淋着回住处得冻成冰块。

说完自顾先走,也不管后头下人车夫。新跟着的那个暗卫名唤七心,尚未更改。上前对着薛瞑道:“小姐,不似寻常小姐。”

薛瞑站了这片刻,头顶已是一层雪白。依着往日自己当下人的规矩,想喊新来的讲规矩些。

看了看薛凌进门的背影,出口只是说:“她独一无二。”

逸白急急慌慌过来,薛凌只道无妨,又道:“谎话就是明面说来听听,信与不信,做不得主,以后少操点心。日子还长,宫里那位一日不死,咱们就是一条道上的人,管它呢。”

这话也不知说与谁听,逸白忙称了是,道:“黄大人已出狱了,晚间的事儿。”

薛凌惊道:“这么快?”

≈ot;特来与小姐说一声,刑部审的急。几个人证皆说不曾见过黄大人。嫌犯卢荣苇已认罪,是他欺上瞒下,中饱私囊。收人钱财,还害人性命,这才让老黄大人也遭了难。

另有三四位吏部要员牵扯其间,具体如何,尚未有消息传出。这案子,明儿应该就判下来了。

小姐说快,倒也不尽然。从老黄大人之死到如今,也是一月间过去了呢。≈ot;

薛凌想了一阵,道:“黄靖愢虽无卖官之嫌,却有失察之罪,不知他这吏部侍郎官的帽子,还能不能保住。”

“小姐聪慧,必然是,保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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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卿骨

黄靖愢今日归家,明日就该有人参他渎职。薛凌撑着脑袋,无端在此时想起江府。只道明儿替皇帝帮腔的,该有江闳一派。

卢荣苇定罪之后,就该是黄靖愢摘帽了。不过皇帝家事,怕是有得掰扯一阵,何况黄靖愢党羽也还有些。

又得等上好久,薛凌笑着感叹了句:“不知帽子底下的脑袋,还能不能保住。”

这问题就不怎么聪慧了,逸白没答。皇帝再怎么咄咄逼人,也不可能在刚刨了人家祖坟的节骨眼儿上,又把人全家给砍了。

到底,是外戚。外字后头,还跟着个戚呢。

这一夜风雪大作,天光见白时,空中还在纷纷扬扬的飘。含焉过来的倒早,昨儿既去递了信,苏姈如安排的分外妥帖。

薛凌自好些日子前就畏冷,格外畏雪,总是日上三竿才扭捏爬起。园中向来无人敢催她,今日喊了两声没见动静,仍是不敢规劝。

含焉坐着等了半个时辰还不见得人,鼓起勇气进到薛凌卧房,只看见床上锦被囫囵成一团,像是裹着颗圆不溜丢的球。

既不见脚,也不见头。好似她再晚来一会,薛凌能将自己捂死在里头。

喊了两声,薛凌听是喊的“薛姑娘”,恍惚间反应过来不是园中丫鬟,这才勉强露了个脸。

睡眼半眯着见是含焉,有气无力问:“外头冷,你怎么来的这样早。”话落又将自个儿整整捂进被子里。

含焉忍不住笑,轻手在被子上拍了两下,道:≈ot;哪里早了,辰时都快过尽了。也不冷啊,这屋里暖和的很,快起来吧。

白先生说午时初街上施药的人就回了,大家热热闹闹吃顿团饭。姑娘再不起来,可要赶不上席面了。≈ot;

团饭,薛凌在里头冷冷嗤了一声,随后一把将被子从身上掀落。带起的风让含焉忍不住拿手挡了一挡。拿下手再看,薛凌已坐在床上,身上只有一件单衣,无怪乎她喊冷。

含焉忙道:“我帮姑娘将衣服拿过来”。说完转身去了外屋取。她在此处也住了些日子,知道丫鬟会将衣服早早备好搁着。

屋子里是不怎么冷,自搬过来,炭盆昼夜都燃着,暖和犹胜春日。薛凌撑着床沿又坐了片刻,看见含焉抱着一叠衣物过来。

方才不曾注意,现仔细打量,竟跟换了个人似的。去苏府也才勉强不过一月,但看周身装扮,忽而富贵许多。

从头到脚不是金银便是珠玉,除却锦绣还添绫罗,连搁在衣服上的那只手,指甲上都贴了金箔剪出的花样。这么一对比,江府给的东西都成了破铜烂铁。

饶是薛凌见惯奢靡,亦是没忍住多那只手几眼。

含焉注意到她在看,大大方方和衣服一起伸到薛凌眼皮子底下,笑道:“给姑娘”,又问:≈ot;可好看?是我和夫人比着园里腊梅样子剪来贴上的。

夫人说苏府的素心梅好些年没开了,今年一开,带着府上角落里都是香气,还让我邀你一起去呢。≈ot;

薛凌抬眼看她笑的很是活泼,伸手接了衣服道:“是吗?”

素心梅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年年开的满地残花。不过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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