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页
秦知锦看着连绵起伏的山脉黑影,想要问出的话最终隐没在嘴边。
——“怎么就单单影响你了?你又不会喜欢女的……”
“……”
等回到家,楼上两个小朋友已经醒来,好在今天下午泡的奶没有喝完,两个小朋友捧着奶瓶也能勉强充充饥,至于吃饭,最后也只有小半碗面条糊弄一下。
一群人分一小锅面。
夏时白照顾着顾明意跟夏遥舟,让她们两个人吃慢一点,面条刚出炉,沾着汤汁,烫得很,吃太快到时候把舌头烫麻了。
“我知道啊,妈妈,你吃你自己的,我自己会吃!”夏遥舟用叉子卷着面条,努力地将嘴凑到碗边,手和脸一起用力,面条却不乖乖地像大人操控筷子那样,落入嘴里面。
有时候蹭到嘴边,烫烫的汤汁把她弄得一愣,伸舌头去舔着被烫到的位置,然后继续跟面条奋斗。
相比之下,用儿童辅助筷子的顾明意要好一些,虽然瞧着也很费劲就是。
秦知锦坐在旁边,没有帮手的意思,毕竟这也是锻炼小孩子协调能力的一种方式,用进废退,反正小朋友已经吃过半瓶奶,肚子里有东西垫肚子。
特意装的一小碗面,可以说是给她们尝个味,顺便锻炼一下手脑协调和肌肉控制能力。
和谐的相处一霎间被铃声打断。
轻轻一瞥,秦知锦交迭撑在桌子上的手不由地撑着疲惫的身子端坐起来,紧抿着的唇瓣被牙齿不安地左右扯咬。
放在手肘边的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秦知锦坐在椅子上,垂眸盯着手机上显示的名字——母亲,无动于衷。
好像灵魂已经从躯壳里离开,只剩下像蚕茧一样的死躯在这。
夏遥舟对敏感的气氛捕捉得最为迅猛,几乎是铃声振响的第五下,还没有被接起来,她便停下自己用叉子搅动面条的动作,扬起沾了汤汁的脸颊,嘴里鼓鼓囊囊没有面条,嚼着空气。
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疑惑,似乎不太明白为什么秦阿姨不接电话?
如果不接电话的话,为什么不挂断?
而打电话的人也很执着,明知道这边没有接通,却仍然在不停地打过来,那种逼迫一样的不适感,让夏遥舟下意识地轻颤了两下身子。
她感到害怕,对这个执着的铃声,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决掉,便下意识地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妈妈。
扶着碗的干净小手,从空中越过,像是拯救这一沉寂氛围的氛围的“亮刀”,将前后两种氛围切割开来。
当那双手抓握上夏时白的手臂,母女两视线对上,夏时白才从一种诡异的停顿感里面被拉扯出来。
纤细白皙的手腕横过秦知锦的眼前,将还在响铃的手机接听。
夏时白拿起来放到耳边,那边立马响起来尖锐刺耳且充满诅咒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在重复着同样的话,不断地否定。
“我真是对你太失望了,你知不知道,像今天这样愿意跟你相亲的人有多难找,你知道我花费了多少心血才找到一个跟你相配的人吗?不求子女感恩,但你也要稍微理解一下父母的心情吧!”
“马上转眼就要三十的人了,你有什么资格在这市场上面挑挑拣拣?人家愿意娶你回去,都是我们家祖坟冒青烟了你知道吗?你还真还真以为跟我们门当户对的家庭能够看得上你这种三十岁的老女人?”
“……”
“喂?”夏时白自翊自己是个有礼貌的人,在骂人之前,要沉住气,于是她很懂礼节地自报家门。
最后很没素质地一一反驳回去。
“相亲对象很难找吗?我倒不觉得,不如说阿姨你的层次就在那里了。因为你是个烂人,所以你找到的所谓匹配的相亲对象才会是烂人。”
“人很难想象她没有见识过的事情和阶级,将女性的价值狭义定义为生育,那么从一开始你就很瞧不起你自己。”
“你没有挑选的资格,因为你是同等的烂人。没见过正经的豪门就说对方瞧不上秦医生,无稽之谈。烂人最大的特点就是把别人贬低的一无是处,妄想拉对方下水。”
秦母压根不知道电话另一端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丫头片子,一口一个“烂人”,好似扇在她脸上的巴掌,响彻天际。
“你又是她从哪里交往到的垃圾朋友?从小到大,她最是长着一张狐媚子脸,四处勾引人心疼她就算了,在家里面还挑拨父母之间的关系!她是我女儿,她是不是烂人,我比你更清楚!”
夏时白脸色微沉,掌心撑着桌子,指腹轻点着桌面,“叫你一声阿姨,还真把自己当长辈呢?你再骂一句,我今天晚上就找人到你家把你嘴巴缝上。什么脏话烂话都往外面骂的话,想来嘴巴也是没必要用的吧?”
“神经病。”
夏时白沉着火,直接挂断这个没办法进行沟通的电话,甚至将秦母的电话拉入黑名单,连带社交软件一起。
因为手机上面的消息通知框不停地在跳动着,夏时白看着就烦。
有时候她还是很庆幸自己是个孤儿,遇上这样的母亲,不如没有妈。
夏时白自作主张地把这些都清理干净,而后才低头看向面色发白的秦知锦,将手机递过去,“喏,你看看还有没有别的要拉黑的,我帮你一起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