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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医修吓得俯身埋头:“宗主切莫动怒,现在是关键时刻,小孩子是饿不得的。”
玲珑气急败坏,她呼吸时胸脯此起彼伏,在影子里都看得真真切切。
她的侧脸打在窗户上,一对睫毛宛若黑色蝶翼轻轻颤抖 ,她转了转笔,低头道:“此事我自有安排,你也辛苦了,先下去吧。”
“是。”
郑医修站起,躬身退到屏风之外,才转过头去,扼腕长叹一声。
玲珑缓缓站起身,她影子孤独地伫立着,犹似在发愁。
贺连衣屏紧呼吸,从侧窗户绕到正门,见郑医修正好出来,她躲了下,待人走远,她才从黑夜里走出来,往中殿进去。
“夫人。”
看门的两排侍女纷纷行礼,正要通报,贺连衣挥挥衣袖:“不必通报。”
那两排侍女这才躬身后退,伫立在两边。
中殿门口有一块三米高的汉白玉石,上面雕着栩栩如生的双凰嬉水,连衣绕过屏风,斜入中殿,见地板上落了支毛笔,墨水斑驳地溅在地上,点点滴滴,染指了地板。
连衣弯腰将它拾起,走过时裙摆清扫着地面,起了一阵沙沙声响。
她把毛笔轻轻搁在砚台上,木头撞击石头,发出细微声响。
玲珑背对着她,语气颇为冷:“我都说了自有安排,你也不必多言。”
连衣轻抿着薄唇,绕过案牍,踱步到她身后,她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一头倾泄如瀑的发,纤纤如柳的腰。
她不忍贴过去,轻轻抱着她,手掌滑过那截细腰,发出布料窸窸窣窣声响,她的手落在那小肚肚上,轻缓地抚摸了两下。
下巴搁在玉玲珑肩膀上,呼吸时吹动她耳边的头髮,肉眼可见的,玉玲珑耳根红成一片。
玲珑没推开她,在合欢殿谁敢如此大胆地轻薄她,那便只有贺连衣一人。
她的身体不自觉收紧了些,耳后低磁的嗓音传来:“你打算怎么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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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安静,落针可闻,仅有几声虫鸣不时钻入窗户,落在两人耳畔,与此交融的,还有一阵鼻息声。
温热的气息扑入耳根脆薄的肌肤,令她不忍打了个寒颤,她本该推开她的,大喊放肆,本尊要你的时候你再来,不要你的时候,你休想动本尊半分秋毫。
可她身体麻木,四肢僵硬,双手也忘记了如何抬起,隻觉得身后的温柔暖和是她想要的,在这秋夜寒霜的笼罩下,那个温暖的怀抱就像篝火,将四处的寒霜消融。
她不由得咬紧牙关,腮帮子鼓起。
贺连衣见她不说话,把脸侧过来,冰浸的脸庞轻擦过耳畔,两嘬头髮垂柳一般,扫着她颈窝,足够撩拨人了,可她还直勾勾地盯着她,眼睛里倒映着她霞红的脸颊:“嗯?”
她的手却一直覆在小腹上,柔柔地捧着,像是捧着什么宝贝似的,嗯的这一声,也别样暧昧,手掌还轻轻在肚皮上滑了滑。
玲珑嘴半张着,呵进一口气,她闻到她身上海盐的气味,是那般沁人肺腑,让她原本浮躁的心都平和了下来。
葳蕤的烛火下,玲珑那鹅蛋白云的脸被染了一层红霞,像日出时天边的云彩,太阳快要展露头角时,羞红的半边天。
她头一次在媚色无双的尊上脸上还看了云月羞颜。
她的睫毛纷纷翘起,扑闪一下震动蝶翅,垂眸不去和她对视:“你怎么过来了。”
贺连衣盯着她:“这么晚了,我见你没回来,就过来看看你。”
这话说得有几分暧昧,她深知自己只是一个工具人,又解释道:“秋天夜里打了霜,天又黑,地滑得很,我担心你。”
说罢,紧贴肚皮的掌心轻轻揉了揉。
隔着丝绒缎面材质,她似乎能感受到那光滑的小肚肚有什么东西在滚动。
玲珑垂眸盯着肚子,不忍说到:“你是担心孩子吧。”
没有孩子,贺连衣不会对她如此上心,没有孩子,她也不会把她从魔域黑河救上来,没有孩子,她更不会再次和她双修,做着仇敌之间不应该做的事。
方才的迤逦心思,也在此刻破碎,玉玲珑轻轻扯开她手腕,转了半圈面对着她:“是吗?”
她脸色变了,变得有些严肃,隻仰着头看她,等一个答案。
“不是。”
她摇摇头:“不全是。”
玲珑定睛注视她的眉眼,她的眼睛是那般真挚,说的话也耐人寻味,什么是不全是。
不过都不重要了。
她盯了她一会儿,转而查看她的手臂:“你的伤未好,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早些休息吧。”
她从她怀里挣脱,转身侧过去。
贺连衣一把抓着她的手,再次将她拉入怀中,手掌贴着她背脊,将她往怀里一按:“刚刚你和郑医修的对话,我都听见了。”
她下巴蹭着她头顶的发,那丝绸一般的墨发散发着诱人的清香,她额头挂的翡翠抹额吊坠也在轻轻晃动,发出沙沙声响,十分好听。
这下玲珑不干了,她推着她腰腹,试图从她怀里挣脱开。
“贺连衣,你真卑鄙,竟敢偷听本尊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