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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祁牧野长叹一声:“你我有缘吧,你看我在真正见到你之前就已经梦见你了,可能冥冥之中注定我要与你相遇,注定我要对你特殊。”
“谢谢。”许朝歌轻声道,“谢谢你对我好,也谢谢你来到我的身边。”
祁牧野被突然之间的客□□得手足无措,她换了个坐姿,羞赧道:“突然这么客气干什么?”
“就是经历这两个月,突然觉得,能再见到你,能遇见你,已经是上天对我的莫大的恩赐了。在大铭,与我有着类似命运的女子万万千,但像我一样能得你教导、宠爱的,只有我一人。”
“许朝歌。”祁牧野低头琢磨措辞,“你的幸运,你的独特并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你本身就足够努力,你本身就足够聪慧。就像我现在收的那些学生,哪些能如你小时候那般用功?你不该把你获取的成就归功于我一人。”
“不说这些客套话了。”祁牧野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这两个月官府那边可有行动?”
许朝歌点点头:“听闻他们最近也在存粮,应该是听了你的方法。”
祁牧野:“希望他们给点力啊,不仅能拯救尹江的百姓,也能拯救你我。”
许朝歌握住她的手,鼓励道:“我们可以的。”
“这几天你就在家休息吧,学堂的孩子我帮你教,治水存粮的事也有我帮你盯着,每日你就在家看看书,晒晒太阳……等我回家。”
祁牧野仰头长叹,讨价还价:“都过了那么久了,真的没事。我在家待那么久,会憋疯的。”
“祁牧野。”许朝歌凑近,心里憋着气望着她,“不要让我生气。”
“我想,每日回家都能见到健康的你。”
“我……”祁牧野还想拉扯什么,低头一见到许朝歌固执的眼神,心不觉就软了,抿着嘴不情不愿地点头。
“那我就先回面馆了。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带。”
“不想吃。”祁牧野心里有些不高兴。她筹备了那么久,现在正在衝刺阶段,依她的性子,得每日亲自瞧着才肯放心,如今整日在家,心里怎么都不舒服。
许朝歌捏捏她的手指,企图让她高兴起来:“我给你带你往日喜欢吃的,带很多回来,好不好?”
祁牧野含糊地嗯了一声。
“那我走了?”
祁牧野点点头。
“觉得冷了就回房间。”
“许朝歌,你小时候可都是我照顾你的,我现在是腿瘸了,又不是傻了。”祁牧野抱怨道。
许朝歌只是低着头,目光缱绻地望着两人交缠的手指,内心不断平复汹涌的情绪,待心中的浪花翻滚到一定高度,她才鼓起勇气,仰头在祁牧野的脸颊上落下一吻。
她像是个做错事的小孩子,急忙站起身,眼神飘忽,望着围墙上的天空,手指紧紧捏着大腿两侧的布料,语速极快:“我走了,你等我回来。”
她走得慌张,全然没有注意到祁牧野嘴角勾起的那一抹笑容。
原来只要不开心就可以,那······
她要每天都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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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之后,祁牧野就每日被许朝歌锁在家里。许朝歌每日清晨都会与祁牧野隔着一道门说着再见,有时祁牧野起得早,她们便牵着对方走到大门口,在那狭窄的小巷子里依依惜别。祁牧野以往最讨厌偶像剧里那种黏腻的分别,明明很快就能再见,偏偏弄出一副生离死别的模样。
她不能理解,直到她成了她最讨厌的模样。
人生有时候就是那么戏剧性,明明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现在却开始不断祈求上苍。
时间一久,祁牧野就掌握了规律,当暮钟敲到第一百零五下,她总能听到许朝歌推开大门的声音。她受不了等许朝歌穿过小院这样漫长的等候,往往都是暮钟一敲响,她就起身走到门口,在心里默默倒数着,在许朝歌推开大门的那一刹那,或是猛地拥她入怀,或者缓缓张开双手,看着许朝歌红着脸、带着甜蜜的笑容走向她的怀抱,在她的怀里轻声说道:“我回来了。”
她一直觉得“我回来了”这样的话语总有一种别样的情绪,是久别重逢之后的释然,是漫长的等待里的焦灼,是看到归人时骤然涌上心头的温暖。从小到大,祁牧野都觉得语言只是一种工具,直到她开始在门口默默守候,望着天空,竖起耳朵倾听尘土飞扬的声音时,她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原来语言可以带来这样的震撼。
原来并不是没有意义,只是那个时候她不懂。
陆琦来看过她的伤势,身上的淤血大多都已散去,隻留下淡淡的痕迹,尤其是脸上那片,像极了贪玩时不小心沾上的灰尘。有时许朝歌也会盯着她的脸傻笑,气得祁牧野嚷嚷着要将自己自製的口罩戴上去。
小腿的伤也已好转,可以走动,但是不能剧烈运动。听到这个消息祁牧野简直是喜上眉梢,一个劲地给许朝歌使眼色,不断暗示她。许朝歌拗不过她,隻好按照祁牧野的描述,托人给她做了根拐杖,每日扶着她前往面馆。
祁牧野这弱不禁风的样子,许朝歌不敢放她一人在街上走着,每回都与她保持一个拳头的距离,随时关注她的动作。
越靠近面馆,熟识的人就越多,瞧见两人暧昧的模样,总是忍不住打趣几句。许朝歌是铭朝人,她都不在意这些流言蜚语,祁牧野自然不好再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