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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朝歌伸手抹掉祁牧野掉落的泪珠:“怎么年岁上来了反而变得爱哭了?婉婉都不常哭了。”
众人看着被点到的两人哈哈大笑。
汪婉干脆拿起叶珉仪的手掌捂住自己的双眼。
“我只是到了秋天,有些伤秋罢了。”祁牧野破涕为笑,“看到大家都在变好,我心里高兴,哪有哭?你休在大家面前拆我台子。”
几人笑得更为猖狂。
两人到家时,将近巳时,各自洗漱耗去了几刻钟,待两人真正独处时,外面已褪去喧嚣,寂静一片,只剩不解情义的秋风在窗外不合时宜地呼呼作响。
许朝歌推开房门,便看见祁牧野半坐在床头,枕着墙,一脚弯曲看着自己所做的笔记。橘黄的烛火衬着她的侧脸,映着她浓密的睫毛。祁牧野看得入神,不时眉头紧锁,努力理解笔记中的内容。许朝歌没有发出声响提醒那人自己的到来,她轻声关上门,踮着脚走到梳妆台前,看着梳妆镜中的自己,一阵恍惚,这八年来,她似乎从未有心思静坐在这端详自己的面容。
这八年来,她推着自己不断前行,她给自己制定了许多任务,为百姓,为祁牧野,也为自己。
忙到极致,似乎就可以忽略那人已经离去的事实。
“你来了?”祁牧野伸了懒腰,将笔记放在一旁,走到许朝歌身后,对着镜子亲吻她的颈侧,“我给你梳头髮如何?”
她从梳妆台拿起一把木梳,仔细打理着许朝歌的长发,感叹:“自成亲以来,我就没怎么帮你梳过头髮,如今想来,实在是可惜。”
“你那么长的乌发,一个人该如何清洗梳理?”
许是烛火太过猛烈,熏红了她的脸颊,许朝歌抬起潮红的脸庞,嗔怪道:“我生在这长在这,难不成还不知道如何打理?”
祁牧野咯咯笑着,牵着许朝歌坐到床边,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往后便由我帮你打理。”
许朝歌低头不语。
她自然知道祁牧野的潜在含义,但她就是想与那人斗嘴,如此一来一回才有一种真实的感觉。
两人坐在床边低头沉默。
“不如睡觉吧?”祁牧野询问。
小别胜新婚是由一定道理的,更何况她们之间相隔八年之久。哪怕早已有了夫妻之实,如今再次相逢,独处一室,竟比成亲之时还要令人紧张。许朝歌紧紧抓着袖子,默然躺在里侧。今夜祁牧野想做什么,许朝歌都不会拒绝,她不会觉得重逢第一晚就这样会显得急不可耐,只要不伤到那人的身子,祁牧野要如何,她便如何。
祁牧野隻安稳了片刻就将身子凑了过来。她的手指在许朝歌身上游离,嘴唇从许朝歌的肩膀缓缓吻过去,床头还剩一盏微弱的烛火,晚风从窗缝中溜进来,摇曳烛火,使得两人的的轮廓愈加模糊。
许朝歌仰着头,双手虚虚地搭在身上那人的肩膀上,毫不吝啬自己的喘息,将最真实的自己展现给她。
“祁、牧野。”许朝歌抓住那个令她理智崩溃的手指,紧绷着神经说道,“在身子未养好之前,不可沉迷此事。”
祁牧野逃脱许朝歌的束缚,咬着她的嘴唇含糊道:“我有分寸。”
许朝歌闭着眼,忍住衝动继续说着正事:“明日我带你去陆大夫那看看,早些将你身子养好,不然我睡不安稳。”
“知道了。”祁牧野压着嗓音,俯在许朝歌耳边,“朝歌,我之前教你的你都忘记了吗?”
许朝歌紧蹙着眉头:“什么?”
祁牧野的指尖轻轻一挑:“做事情要一心一意,此时你如何还有心思提起陆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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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朝歌一大早就出门了。眼下运河工期紧张,现场全由她掌事,她得时时在工地上盯着掌握进度,一天也不得空。临走前,她与睡梦中的祁牧野叮嘱过,待她下值了再一起去陆琦的医铺。只是那时候祁牧野迷迷糊糊的,不管许朝歌说什么,她都点头嗯一声,根本无法判断她有没有听进去。
无妨。许朝歌揉着发酸的后腰,在心里暗暗打算,再不济就先回一趟家,反正她们还有很多时间,祁牧野的身体可以慢慢调养。
“朝歌。”祁牧野在床上慵懒地哼了一声,翻过身伸长手触摸着身旁的床位。她还沉浸在昨夜的温柔乡中,大脑还未反应过来,直到凑过去了也未得到回应时,她才后知后觉,自己又睡懒觉了。
明明昨晚睡前,她还答应许朝歌要陪她一起上班。
祁牧野伸出手,对着透过窗缝穿过来的晨光观察自己的手指,目光晦暗,轻叹一口气,缓缓起身。
她的身子确实弱,得抓紧调理才是。
祁牧野并没有在家中逗留,许朝歌在桌子上给她留了一些银钱,她便拿着钱袋子换上当代的服饰大步迈出门。
工地的午饭或许依旧是由蓬门面馆提供,只是当前的工程不同往日,人员众多,蓬门面馆或许忙不过来。许朝歌昨日并没有跟她说午饭在何处吃,祁牧野便擅作主张,去坊间买上一箩筐的菜食往工地上走去。
一切不确定的事情,就都由她来主动上前。
当工人上报祁牧野在外面等她的时候,许朝歌还有些不信,她眨着眼示意他再说一遍,确认祁牧野真的来了,这才跑出帐篷。
祁牧野正背着背篓与林英侠闲聊,今日的风稍比昨日示弱,头顶的发带不时打在她的脸上,惹得她眯了眼。怀里的东西过多,没法腾出手整理那到处乱蹿的发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