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节
崔绒见状很不舒坦。她一把扯住沈婳的衣摆。
“看见我就走,你是不待见本郡主吗?”
“是啊。”
沈婳走不得,只能坦诚的看着她。
“小鬼,你别是想赖上我吧,不行,不准,不能够。”
她一连说了三个‘不’字,可见意志坚定。这也让崔绒很是受挫。
颜宓那边刚交了银票,见这边有动静,缓步而来,一言一行皆是世家贵女的姿态,裙摆小幅度晃动,仿若步步生莲。
崔绒拧着眉:“可我迷路了!你不能不管我!”
沈婳:……又是被拐又是迷路,怎么听着这么惨。
阳陵侯府看管她的婆子一个个都是死的吗!
“我让人送你回去。”
“……不。”
沈婳磨了磨牙:“我通知你府上的人来接你!”
“……也不。”
沈婳气笑了:“小鬼,你是故意来给我添堵的吧!”
“沈娘子,这是怎么了。”颜宓柔声问。
她嗓音是真好听,沈婳躁动的心,很容易的被颜宓抚平。
她有些无奈:“就碰到了一个难缠的小鬼。”
颜宓是头一回见崔绒。见她生的实在漂亮,不由露出善意的笑来。
“这是哪家的小女娘?”
她一问,沈婳灵光一闪,有什么念头从脑中一闪而过很快,被她轻而易举的抓捕。
对啊,交给颜宓这个未来二叔母,不就能脱身了吗。
沈婳嘴角上扬,明媚生艳。
“正是阳陵侯府的小郡主。”
果然,颜宓一怔。
沈婳才不管这些,她将崔绒往颜宓跟前送。
“颜娘子,人我就交给你了。我还有事。”
颜宓僵硬的无措。
崔绒是茫然后的愤怒。
颜宓忙推辞:“我哪里会照顾郡主,来也是走路来的,阳陵侯府实在远,沈娘子你有马车,不若送她一送?”
颜宓只有往后退没有半点亲近的意思。
她心中有人是一回事,守礼又是另一回事。
于情于理,她都不该在两府未彻底出结果前,同崔家有过多纠缠。免得遭人说闲话。
崔绒瞪沈婳:“你把我推给别人作何?你不准走。”
她撅起嘴。俨然是觉得委屈。
“我今儿就要黏着你,你有事去办,我又不拦!你若怕我坏你好事,大不了我不说话就是!还不行吗!”
她甚至屈辱的让出一大步。
“你喜欢黄焖鱼翅吗?我勉强可以分你几块肉!”
沈婳匪夷所思:“……”
颜宓即便不愿,也知沈婳更加不情愿,她虽不知为何崔绒缠上沈婳,可……到底,送崔绒回去,她比沈婳更适合。
好一番纠结,又不想为难沈婳她这才蹲下身子与崔绒平齐,轻声道:“小郡主,我是提督府的,曾给你祖母请过安。”
崔绒一下子被转移了注意:“你见过我祖母?”
“我也见过府上的太夫人。”
沈婳松了口气:对嘛!这样才像话!
她明媚无双的朝外而去,很快,嘴角的笑意逐渐拉平,最后垮了下来。
不久前才和颜宓相谈甚欢的崔绒娇气的抬着下巴,冲沈婳威胁。
“你若不带上我,我就告诉二叔你打我!”
沈婳:???
你真找打你就直说!有本事别搬出你二叔吓我!
倚翠见状,也忙小声道:“娘子,我们还要请倪康大夫,走的是侯爷的人情。带上小郡主也无妨。”
钱庄外,一辆低调的马车被掀起一角,乔姒看着崔绒死死扯着一位女娘的衣摆。
光线下,女娘美玉莹光,如明珠生晕。一身貂毛将她裹着严严实实。
她板着脸,很是不情愿的小步小步往外挪,而她的傲慢女儿小步小步的跟。
最后,崔绒得逞的爬上马车,沈婳小声朝倚翠抱怨。
“你看看!你看看她那小人得志的样子!”
倚翠只能又好生好气的哄了一番。
这场面,实在有趣。
乔姒对沈婳不由好奇了起来。
她吩咐随从:“你且跟上去,保护郡主安危。”
崔宣氏喟叹一声:“这颜娘子如何?”
乔姒:“是个有趣的女娘。”
崔宣氏困惑,毕竟颜宓该是端庄更为贴切。
她朝乔姒撩开的车帘往外探,留给她的只有马车离去的影子。
包括……
从账房缓步而出的颜宓。
崔宣氏:???
他真是好深的心机!
茗庭雅阁是盛京最有名的茶肆。
二楼雅间,姬纥正姿态悠闲的喝着茶,他对面坐的是恭亲王世子姬霍。
两人臭味相投,唯一不同的是,姬纥惧爀帝,不敢在成亲前,过度放肆。而姬霍后院的女娘多的叫人看花眼。
姬霍:“你这人忒没意思,去丰州竟不叫我!亏我平素好弟弟的待你。”
“叫你?你也不怕崔韫转头找上恭亲王,回头你免不了一顿责罚。”
姬霍心虚。
他身上被恭亲王抽打的伤至今还未好全呢。
“我父王隔三差五在我面前念叨,若有崔韫的一半,就是祖上庇佑。我就不明白了,崔韫有什么好?偏我曾蠢的试图同他交好,去年,废了好大的功夫,送他一对扬州来的瘦马。”
都生的异常水灵,姐姐娇媚,妹妹可人,若收下便是坐享齐人之福。
“而后,我无端被父王禁足一月,抄了十几卷佛经。手险些断了!”
姬霍越讲越愤怒。
“好不容易出去,就被得知所受之苦皆是崔韫作为。而那对姐妹花,也被他送回恭亲王府。”
姬纥乐不可支:“然后呢,真这么美?你若是我兄弟便引我见见。”
姬霍黑脸:“见什么见,我那老头又是什么正经人,他前脚罚我,后脚就将那两人收了房,疼爱有加。我阿娘至今都不愿搭理我。”
“还有前年,我嫌他古板不近女色,连老僧都要膜拜敬仰,索性做东拉着他逛花楼。”
“他不想去大可直说!偏他未说。”
姬霍便以为崔韫也是乐意的。
“可他呢!转头不知那儿搜出一本账册,交给皇伯伯后,整座花楼连根给被拔了。”
“这童子,鸡利用我!”
“他真是好深的心机!”
姬纥又是心疼姬霍,又是庆幸崔韫从来没那么狠的算计他。
说着,姬霍又怨怼:“我也就奇怪了,皇伯伯眼里容不得沙子,怎么这回你出盛京,他竟没罚你。”
姬纥笑意散了些:“他哪里顾得上我。”
姬霍想到了什么,意味不明的笑笑:“昨儿宫宴,莫说皇伯伯,就连宫里那几个妃子都未给你半点难堪,反倒是对姬誊有不少敌意。”
“真是可怜,他当质子这些年没功劳也有苦劳,竟这般不遭待见。”
可不是吗,别说妃子,就连一国之母都趁着机会踩一脚。
也不怪她如此,姬誊的生母邵贵妃名冠天下,都说如今的静妃最得盛宠,可比起邵贵妃,差的可不是一截两截。
就连皇后也比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