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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说?”江幼怡一脸嘲讽,“站着说话不腰疼!只要这个男人不肯好好说话,我也不可能好好说!”
她不肯放下水果刀,所有靠近她的人都被她谨慎地挡回去。
她像个疯子似的睁着一双猩红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面前的男人:“江康国,我告诉你!你那些酒早没了!是我趁你不在家的时候全砸了,你要找酒别来问我妈,自己去垃圾桶里捡啊!”
她这句话无疑火上浇油,江康国气得原地爆炸:“你找死是不是!”他一身蛮力,保安都差点拦不住他。
薛玉是市医院的常客,基本上这里的护士都认识她,也大概了解他们家里的情况。
旁边还有人在劝江幼怡,什么“一家人没必要”、“不管怎么先把刀放下”、“你爸打人是不对,但是你也不该砸他的酒”,这一类的话说出来,还不如不劝。
就如江幼怡那句“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些人全都事不关己,还自以为很懂。
“你们知道什么呀开口就劝?!”颜未忍不住了,积压的怒火几乎喷出胸口,“她爸爸家暴没见你们劝一句,她正当防卫你们就在这儿逼逼,凭什么让她忍,叫她让?你们都瞎了吗?!”
刚才劝江幼怡的人被颜未一噎,脸色青白交加。
双方争执不休,谁也不肯让步,这时,一道虚弱声音却从江幼怡身后传来:“幼怡,把刀放下。”
江幼怡一愣,回头望见薛玉苍白的脸色,讷讷地唤了声:“妈……”
“放下。”薛玉态度坚决。
纵使不甘心,不理解,但她不得不听薛玉的话,合上刀扔进颜未提来的水果口袋里。
“跟你爸道歉。”薛玉又道。
江幼怡觉得不可置信:“妈!”
“道歉。”
平平淡淡的语气,却不容置疑。
江幼怡一口咬碎的牙吞进肚子里,委屈得眼圈通红,咬牙切齿地开口:“对不起,是我错了。”
薛玉追问:“哪儿错了?”
江幼怡不情不愿地回答:“我不该偷摸砸了他的酒。”
江康国挣开拦住他的两个人,朝
薛玉尖酸刻薄地冷笑:“你以为道歉就能解决问题?”
“江康国,我劝你适可而止。”薛玉平静地回视着他,“如果你觉得幼怡道了歉不能解决问题,还要继续胡搅蛮缠,我不介意先弄死你再去自首。”
江康国被薛玉的眼神吓到了,背上无端起了一层冷汗,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反正我一条烂命,如果不是还有幼怡,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薛玉脸色蜡黄,虚弱且毫无血气,明明是病房里看起来最孱弱的人,却硬生生把房间里所有人都震慑住,包括不可一世的江康国。
颜未心里暗暗吃惊,原来江幼怡的妈妈竟然有这样的魄力,并不是一味的任由江康国欺凌。
可遗憾的是,她上辈子没能避免悲惨的结局。
江康国想反驳两句撑起自己的气势,却慑于从未见过的眼神不敢开口。
等意识到自己为薛玉一句话,一个眼神感到畏惧,他觉得颜面大损的同时也恼羞成怒,留下一句“看谁先把谁弄死”,愤愤然地走了。
薛玉闭上眼睛,满脸倦容。
曾经他们也是一对和和气气的夫妻,可惜知人知面不知心,最后日子里只剩喊打喊杀的吵闹和喧嚣,却还不肯彼此放过,真的很没意思。
江康国一走,看热闹的人群没有热闹可看,很快散开。
两个保安警惕地看了眼被薛玉驯服、乖顺地立在病床边的江幼怡,然后又接收到薛玉投来的目光,脸上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短短两分钟,病房里除了颜未和江幼怡,就只剩负责观察薛玉恢復情况的邓医生和两个交头接耳的护士。
绷紧的情绪放松下来,薛玉脸色发白,哇的吐出一口血,淋在惨白的被褥上。
“妈!”江幼怡大惊失色。
颜未也吓得倒抽一口气。
邓医生脸色急变,立即招呼身边两个护士:“快!准备手术!”
看这情况,多半是由于刚才情绪激动,体内摘除胆囊后缝合的伤口二次撕裂,才会造成吐血,伤口必须重新缝合。
人很快被送进手术室,急救灯亮起,江幼怡抱头蹲在走廊上,双手掩面。
颜未安安静静地陪在她身边,伸长两臂环住膝盖,两个人都没说话,却无形中有种沉闷压抑的气氛笼罩在她们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江幼怡抬起头,眼珠一动不动,呆滞地盯着地面上的砖缝,小声说:“我家就是这样。”
一而再,再而三地让颜未经历这种糟心事。
还有他爸不分场合丑态毕露的样子,都让她很难堪。
颜未不知道怎么安慰江幼怡,她抬起左手放在江幼怡的脑袋上,轻轻揉乱她黑亮的头髮:“阿姨会没事的,你别害怕。”
作者有话要说:课后习题:上辈子江妈妈没有和人渣爸正面对线,那么有没有小可爱剖析一下为什么江妈妈变厉害了
手术室外的走廊很安静, 除了不时路过的医护人员,只有颜未和江幼怡两个人。
空气里是浓郁的消毒酒精的味道,充斥着和上辈子颜未在手术室外等待江幼怡时, 如出一辙的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