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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则举着一把硕大无伦的伞,撑开后站在宴云身后,帮他遮蔽春日热烈的阳光。
还有一人笨拙的举起响板,“啪啪”两声响,另一个仆人紫棠色面孔堆笑,说:“少夫人,我们怕您一个人在后花园赏花无趣,特意学了段书,给您说一说哈。”
“话说从前……”
宴云……想哭……
足足折腾到黄昏时分,林木扶疏的后花园早早暗了下来,有差事的仆役们各自散了,宴云才万念俱灰的拖着脚往矮墙边走去。
他也不指望多带那几百两银子花花,唯一牵挂的,只有穆长沣一人而已。
最后一次留恋的往穆长沣所在的方向看了看,宴云手抓着墙缝,脚踩着砖沿,三两下就爬了上去。
“你在干什么!?”
宴云浑身一震,还以为是穆长沣亲自追出来了,低头看去,原来穆长钧。
原来只要把嗓子生气的压低,穆长钧和穆长沣的嗓音极为肖似,宛如一人。
俊美白皙的男人仰着头,很愤怒的瞪着宴云。
这让宴云愈发紧张,慌乱间手一松,整个人往墙外掉下去。
穆长钧:!?
他来不及多想,直直的朝墙衝了过去,手脚并用的往上爬。
然后,还没爬上去三尺高,便“呲溜”滑下来,摔个结实的屁股墩儿。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颜玥儿”跑掉!
只是他爬墙的技术着实不怎地,又连续翻爬两次,两次都直直的摔下来,指甲还把墙上挠出两道白印。
到第四次,穆长钧彻底急眼了,往手掌心吐了两口唾沫,穿着软靴的脚来回蹭地,然后豁出去的疾衝,身体借着衝跑的劲头跃翻过墙头之后,从另一侧摔得头晕眼花,屁股快成了八瓣。
眼冒金星的当口,穆长钧望着天,迷惑的问自己,这附近明明有个西南角门,我为什么不从角门出去呢?
“颜玥儿”去哪儿了?赶紧追啊!
他晃动脑袋,眼角余光立刻看见一道纤细的身影晃过,消失在通往将军府的道路另一端的尽头。
想也不想,穆长钧爬起身便玩儿命的跑,起码追出去二里地,才终于气喘吁吁的揪住了宴云的袖子。
少年回头,一双杏眼被泪水腌得通红,宴云咬着唇说:“不、不要抓着我,放开我。”
穆长钧给他气乐了,但怕极了少年的连环掌、撩阴脚,五指还是松开一点,虚虚的揪着少年袖口,说:
“我发现你是男人,我吓得目瞪口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呢!你就给了我一脚,正中我的子孙根,差点让我当不成男人!我都没委屈呢,你委屈个什么劲儿?”
那日阴错阳差,穆长钧和宴云在茅厕撞见。
宴云怕穆长沣发现自己的秘密,在穆长沣身边时,生生改变了自己的习惯,竟是蹲着如厕的。
可这种姿势吧,难免别扭难受,那日他以为小演武堂偏僻,旁边的茅厕肯定没人,便放纵了一回,结果就被穆长钧窥见真相。
宴云是真心委屈,他小心翼翼那么久,为什么穆长钧要跑到那里如厕,还不发出一点声音?
害得他要和穆长沣分开,他好难过……
穆长钧眼睁睁看着秀丽少年双眼越来越红,眼底水光荡漾,终于大大的眼眶也盛不住,大颗大颗的泪水,珍珠般扑簌簌的往下落。
宴云还穿着女装,乍一看就是妙龄的美貌少女,被浪荡倜傥的男人无赖的扯着手,还哭的梨花带雨,行人们纷纷侧目,小声议论。
穆长钧被盯渣男一样的盯着,头皮阵阵发麻,顶不住的扯着宴云,信步走进一家酒肆,要了个雅间,随即小声说:“我们好好谈谈……哎呀,我现在都不知该怎么叫你,小嫂嫂?天下哪儿有男嫂嫂啊?”
穆长钧还记得母亲刘夫人的吩咐,不可在外暴露行踪,进酒肆时半佝偻着腰,躲躲闪闪的藏在宴云身后。
进了四面垂纱的雅间之后,穆长钧熟练的点了七八个下酒菜,又要了一壶好酒,等小二将饭菜、热毛巾都上齐了,这才抬起头,对上目光闪烁不定的宴云。
“好了,现下除了你我再无他人,你可以把情况好好的和我讲一讲了。”说着,穆长钧抬起手,警惕的挑高眼帘,“提前说明啊,君子动口小人动手,你有事说事,不要在酒楼里……闹笑话!”
穆长钧对嫂嫂这张艳若桃李的脸蛋爱极,哪怕知道他是男子后心生别扭,可只要一对上这张娇憨又清丽的脸,他便忍不住帮嫂嫂编织理由,预先原谅一个男人嫁进将军府的荒唐行为。
同时,他又怕极了嫂嫂异乎寻常的战斗力。
和嫂嫂聚首数度,他挨了耳光若干、拳打脚踢若干、被嫂嫂好心开小灶差点训练得口吐白沫若干次、撩阴脚险些断子绝孙一回。
嫂嫂这朵娇艳欲滴的玫瑰花上的刺,未免太长太密集了些,穆长钧怕怕的。
宴云嘴唇动了动,一时不知该从何讲起。
雅间里的气氛顿时尴尬起来。
毕竟他们俩的身份,实在不适合孤男寡男共处一室。
“好吧……”见宴云迟迟不开口,穆长钧以手指点着酒水,在桌上划来划去,终于开始
他的推论,“嫂嫂,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你其实有男子的……子孙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