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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回走的半路上,那群山匪口渴,见路边有个卖稠酒的老汉,身边蹲着个白净小哥,背上还负着个睡大觉的白胖娃娃,他们抬脚便要踹,那小哥却似背后长了双眼睛,旋身而起,避开山匪无端的为难。
也一眼便看见了山匪扛着的两个垂泪女子。
楚嫣和楚婉那时都绝望了,不觉得那身形单薄的小哥能帮上什么忙。
几个山匪面色不善的围了上来,小哥清秀讨喜的脸上绽放笑容,主动帮山匪们盛酒,口中说着,“好汉们辛苦了,喝些酒,解解渴。”
山匪还有些疑心,那小哥自己先喝了一大口酒,讚道:“好酒,好香甜,好解渴!”
山匪们见他喝的津津有味,半晌也没什么事,隻腮上红了一点,便都放下心来,你一碗我一碗很快把老汉的酒桶喝个底朝天。
只有卖酒老汉满眼舍不得,喃喃道:“我的酒哇……”
清秀小哥拍拍老汉的肩头,眨眨眼看着山匪,没过一会儿,这群山匪都横七竖八的倒下,这时姐妹俩才意识到,那酒里竟下了药!
小哥绕了两圈,在每一个山匪身上都踹了一脚,确认他们无反抗之力,便将他们的腰带一一解下,把人团团绑起来。
“对他都能奏效,何况你们这些蛇虫鼠蚁?”
姐妹俩并不知道清秀小哥口中的“他”是谁,见他从荷包取出一点碎银子塞给老汉,又帮自己松了绑。
清秀小哥笑了笑,拱手说:“就此别过,咱们都赶紧逃命吧——千万别让这群王八蛋追上了!”
楚嫣和楚婉追着清秀小哥,足足跑出去二里路,直到了一个渡口,她俩敛衽为礼,表明心意,说什么也不肯和清秀小哥分道扬镳。
这一路入京,若不是宴云聪明机警,她们真不知该着多少次道,小命都保不住。
是以,姐妹俩都觉得,爱上宴云是件自然而然的事,他那清秀的脸庞,真是越看越可爱。
楚婉指出重点,“妹妹,可小宴公子他已经有孩子了……”
楚嫣耸耸肩,说:“他说过了,那孩子不知谁放在他身边,并不是他亲生的。”
楚嫣复述的是宴云的说法。
俩姐妹和宴云在渡口上了船,对坐在船舱里攀谈时,宴云一脸的迷茫和无奈,一边给孩子喂泡化开的奶糕,一面说:“我真不知这小子从何而来。赶路时我不过在树下打了个盹,醒来怀里就躺着这个娃娃。”
楚婉蹙眉思忖,缓缓说:“可你没发现吗,那孩子的眼睛长得和小宴公子一模一样,皮肤也是一式的净白无瑕,仿若牛乳。”
楚嫣满不在乎的说:“是么,小宝脸才那么大一点点,哪儿看的出到底像谁啊?他嘴巴薄薄的,就不太像小宴呢。”
“况且就算是小宴的也不打紧。小宝那样好玩,咱们俩一起照顾他一个,也不怕照顾不过来!”
楚嫣早就注意到宴云瘪下来的荷包,依旧兴致勃勃:“我知道他身上钱不多了,路上给咱们也花了不老少呢。这两日找个房子赁下来,咱俩先接些针线刺绣的活儿,把他们父子俩养起来,这日子也能过得有滋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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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醒未醒时,窗户半开,被微风吹得微微作响。
随着菱窗的摇摆不定,光影明灭间,暖意融融的熏风吹在脸上,让宴云产生了一种他仍旧在将军府的小院里,身旁就是穆长沣,男人温热而宽厚的身躯触手可及的错觉。
但他是务实的性子,从不喜编造事实欺骗自己,哪怕人还没醒,也恍惚记得自己占尽了穆长沣便宜后逃之夭夭。
那一夜极尽缠绵,宴云拚尽了这辈子的勇气和力量,到最后几乎肌肤骨骼都瘫软化为花泥,是以头一天根本没跑出去多远,而是藏在了柳如眉和王逢恩曾住过的房子里。
穆长沣离开西宁城、赶赴京师的时候,他悄然藏在人群里,望着穆长沣离去的背影。
他坐在栗色的战马上,神色远比过往的任何一日都要冷峻,当那双漆黑的眸子无意的扫过宴云所站方向时,他的心臟蓦地痛楚难当。
离开穆长沣便意味着彻底放弃了他。
余生漫漫,他再也不可能和穆长沣产生任何瓜葛。
毕竟刘夫人说得对,将军府需要一个继承人,哪怕不考虑穆家上下,整个西宁城都是倚靠穆家军的镇守才能得百余年太平,他不能隻考虑到自己的感受。
发现自己离开后,穆长沣一定会另娶妻子,生儿育女。
而一想到穆长沣对于那一夜的感受,恐怕和谢英知借醉酒表白时一样,男人是沉默寡言的性子,未必会嘴上说什么,却要一直隐忍着厌恶,宴云的心更是如针扎一样,疼的无法呼吸。
宴云沉郁的心情没能维持太久。
放在枕头边的襁褓里,小宝眨巴眨巴奇长无比的黑睫毛,剔透如黑水晶的大眼看向宴云,接着便咯咯咯的一面笑,一面伸出胖嘟嘟的手指头,准确无误的捏中了宴云的脸颊。
“呜……好疼啊……”
这孩子天生的力气实在是大,拧的宴云半边脸肉发麻,他抱住孩子结实短小的身子,想把他抱离自己,却又摸到湿漉漉的一大片。